“轰轰轰!”
两门大口径火炮轰击寨墙,无数小口径火炮轰击战棚和箭楼。
那此起彼伏的炮击,让阿克苏赫感觉地面都在颤抖。
“这……这就是法蒂玛学者口中的火炮?”阿克苏赫看得口干舌燥。
陈子翼微笑道:“才两门大炮而已,其余皆为小炮。一路行军太困难,大炮全扔在后头了,否则那场面才叫壮观呢。”
直至寨堡被攻破,西辽援军也没出现。
当晚,一个伊州贵族狼狈而来,并且还拖家带口——他自己的全家,以及几个精锐骑兵的全家。
他们被全部拿下,拖去见陈子翼。
这位伊州贵族纳头便拜,用带着西北腔的拗口汉语说:“大明天将军当面,在下名叫岳难(约翰南的音译),是庄园在伊州郊外的贵族。我以前对汉人商贾很款待的,我一直都心向大明,这次带着全家来投靠大明!”
陈子翼联想到始终不见西辽援军来救寨堡,问道:“伊州城的守军是否西撤了?”
这个叫岳难的回鹘景教贵族一愣,随即忙不迭的回答:“全都撤往高昌城(吐鲁番)了,我的庄园在这边,我的财产也在这边。我不愿舍弃自己的家业,所以悄悄的逃跑了。”
“不愿西撤的本地贵族很多吗?”陈子翼问道。
岳难说道:“伊州地界的贵族都不想撤离,但大贵族的家人已被辽官控制,他们再不想撤也得跟着走。我不是什么大贵族,辽官对我防范不严,所以我带着几个忠诚的骑士逃走了。”
陈子翼拿出高昌地图,指着巴里坤草原的位置问:“这里呢?”
岳难仔细辨认之后回答:“那里也属于伊州地界,但种地的少、放牧的多。前几日跟天兵(吴玠部队)大战,那里的部落骑兵死了一些,头人们已经被天兵打怕了。但他们又不敢违抗辽官,所以都跟着撤去了高昌城。”
陈子翼又问:“原高昌国的贵族,有多少是忠于西辽的?”
岳难回答:“一半一半吧。自从西辽直辖亲管这里,许多中小贵族获得提拔,他们对西辽还是很忠心的。但大贵族们就难说了,除了少数被重用之外,其余都没从辽人那里得到什么好处。”
“伊州城里还剩多少守军?”吴玠突然发问。
岳难摇头:“不知道。我逃过来的时候很慌乱,根本不敢再靠近城墙。”
陈子翼问吴玠:“你有什么想法?”
吴玠说道:“立即发兵伊州城,把那里给拿下来。然后不必急进,步军留守伊州城,骑兵北上(巴里坤)草原扫荡部落。那里的草原部落,应该不剩多少青壮了,俘虏老弱妇孺再逼降敌骑。”
“估计草原上的老弱妇孺,已经在沿着天山北麓西迁,怎会傻等着我们杀过去?”桑仲笑道。
岳难却说:“那里四面都是山,向西走不是很容易。各部留下的妇孺,要么暂时躲进山里,要么南下伊州再西撤。由于撤军仓促,估计不会南下,而是躲进各处山中。进山就不好找了,有数不清的山谷。”
陈子翼说:“既然不好找,那就不必分散兵力北上,先把伊州城占了再往西攻略各处水源。”
阿克苏赫一直在旁边听着,有杜居实给他做翻译。
突然,阿克苏赫疑惑道:“听说黑契丹的军队非常强悍,为什么只小败一场就弃城撤走?会不会在中途设伏?”
桑仲说道:“西辽主力未至,敌将手里没什么精锐。他们与其死守伊州,不如主动往后撤,拉长我们本就漫长无比的粮道。等西辽主力来了,就依托坚城继续跟我们耗,一直耗到冬天难以运输粮草为止。”
阿克苏赫指着地图画x的部分:“这么多地方,全是荒凉的无人区吗?”
陈子翼点头:“都是沙漠或者戈壁。”
“这见鬼的战场和补给线。”阿克苏赫忍不住吐槽。
当晚,半夜。
撒出去的大明侦查骑兵,再度带回一个前来投靠的小贵族及部属。
并且,他们发现伊州城方向火光冲天,应该是西辽撤退时把城市给烧了。
陈子翼次日率军西进,沿途发现许多难民。
西辽不但烧毁城市,而且还纵兵劫掠平民。一来算是变相的坚壁清野,二来通过劫掠犒劳心有怨气的将士。
“都是被抢光钱粮的平民,救不救?”吴玠问道。
陈子翼摇头:“我军补给困难,不可能拿出军粮来救的。但做做样子却可以,挑选几百个青壮做辅兵,顺便把他们的家人也收下。其余平民,自生自灭吧,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运气。”
桑仲说道:“可以把这些平民,往高昌城地界驱赶。等大军进攻高昌城时,把还没饿死的平民组织起来,每人发半个饼子让他们攻城,以此消耗守军的守城物资。”
陈子翼嘀咕道:“搞成这幅模样,高昌国故地估计要被打烂。也不用杀什么贵族抢夺田产了,打完仗肯定遍地都是无主之地,分给汉儿移民那是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