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宛如晕染在水中的松烟墨,从天边蔓延而至,雪依旧在下,只是落在这夜色中,仿佛与夜一般黑。
按例天下士子被录取为进士后,皇帝会亲自设宴款待这些天子门生。是以凌柱等人并未等荣禄回来一起吃饭,早早便用过饭,一家人围坐在平日难得燃起的暖炉前一边聊天一边等荣禄回来。
倏然,紧闭的房门被人用力推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裹着漫天风雪出现在众人眼前。
呼啸的寒风挟霜雪而来,吹熄了一室的明亮,唯有暖炉里的炭火还在忽明忽暗地亮着,偶尔传过来几声清脆的爆炭声。
借着这一点光芒能够看到那是一个英挺出色的男子,他的眸子宛如上等墨玉,即使在夜间依然灿灿生光,似若天边星辰,他正是钮祜禄家的长子——钮祜禄荣禄。
“阿玛,额娘!”随着这个哽咽的声音,荣禄跪在凌柱夫妇面前,重重磕了一个头,“儿子有负阿玛额娘所望,只得中二甲第七名,请二老责罚。”
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才学都非常有信心,认为凭自己的文采,凭自己会试第二名的成绩,即使考不上状元,也当名列一甲。谁想殿试最终名次下来时,他只排在二甲第七,虽这个名次已很高了,但他并不满yi。
他深知自已家族的处境,更明白自己是全家人打破这种窘境的唯一希望,所以拼命读书,希望可以有朝一日重振门楣,然现在到底还是差了些……
凌柱缓步来到跪着的荣禄面前,宽大的手掌落在荣禄的肩头,沉声道:“起来,我们们钮祜禄家的男儿没有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起来!”
“阿玛你不怪我吗?”荣禄愕然问道。
“怪你?哈哈哈……”凌柱大笑亲自扶他起来道:“为什么要怪你,二甲第七名有什么不好?多少人一辈子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更甭说得中进士,你有这个成绩阿玛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呢!”
“是啊,刚才你阿玛听说你高中二甲,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富察氏拭着眼角的泪道。
“一甲也好,状元也罢,只是一时的风光罢了,前方的路才是最重要的,前程与荣耀需要你自己去争取,阿玛对你有信心!”凌柱的话令荣禄重燃起信心,一字一句道:“是!儿子会尽一切努力去争取,绝不让阿玛失望。”
“好!好!好!”凌柱拍着比他还高的儿子肩膀连说三个好字,显然心中快活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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