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目标天津

桑野的样子，有古怪。

古村秋 37年便到了延州，跟在柯公身边学到了不少东西，他在天津的也有近一年时间，有很多潜伏的经验。

他了解桑野，桑野不是一个浪费食物的人，可他为什么没有吃面前的东西？

古村秋没有贸然过去接头，他在远处小心的观察。

周围的小贩确实不太正常，桑野来了后，他们分开看向不同的方向，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古村秋观察了一会，决定放弃这次接头。

他要先去查查桑野是不是出了事。

如果是，桑野很可能叛变，这次接头就是一个陷阱。

别说那么多异常，哪怕只有一点异常，古村秋也不会冒险接头，这是柯公曾经多次交代他的事情。

在敌后的时候，无论任何事不能有一丝的侥幸心理。

一旦抱有这种心理，距离暴露或者被抓也就不远了。

古村秋头也没回，离开了接头现场。

等了五分钟，古村秋没有露面，桑野面前的食物都开始凉了。

首藤眉头紧皱，哪里出了问题，古村秋为什么没有来接头？

是古村秋发现了什么，还是桑野对他说了谎，没有这个接头，故意这么说？

首藤仔细想了想，很快放弃了第二点。

桑野是真投降，他承受不住刑罚，所交代的事不是故意胡说，军中几个和他志同道合的人都被他交代了出来，他没必要故意编撰出个古村秋。

他清楚，如果抓不到人，很可能要再吃苦头。

桑野没有说谎，那就是古村秋发现了不对，放弃了接头。

又等了十分钟，首藤果断下令撤退。

继续等下去不会有用，红党的接头不是迟到这么久，超过一定的时间，他们的接头便会取消。

“大人，我没有说谎，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来？”

上了车，桑野惊恐的解释，古村秋没有来接头，他害怕首藤会继续对他用刑。

那些刑罚，简直生不如死。

“我知道，不关你的事。”

首藤选择相信了桑野，没有多说什么，回到特高课，他马上让人把拍下的照片全部清洗出来。

今天他们不仅去了很多人，还在暗处对过往的人拍了照。

预防古村秋来了，发现异常没有接头，他们至少能从照片中寻找线索。

照片洗的很快，洗出来的照片立刻被拿到了会议室，首藤让桑野一一辨认。

他们有古村秋的照片没错，但是过去的照片，距今已有六七年，论对古村秋的熟悉，桑野要排在第一位。

桑野看的很认真，也很仔细。

很快一张路人回头的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他，这个就是他。”

桑野指着照片说道，古村秋做了伪装，不过他的伪装水平没有柯公厉害，面貌能进行一些改变，无法改变身材和体型。

仔细辨认下，他被桑野认了出来。

“立刻对比所有照片，看看有多少张拍到了他。”

首藤让手下一起看照片，所有照片已被拿到这里，没一会他们便找到了三张拍下了古村秋的照片。

“组长，他很狡猾，发现不对放弃了接头。”

手下对首藤说道，古村秋的三张照片，有一张是回头，另外两张则是不同的位置。

通过路人来进行对比，他那段路走的很慢，而且有一张正好拍到他在观察桑野。

既然来到了地方，却没有接头，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可恶。”

首藤拍了下桌子，没想到古村秋这么机灵，竟然发现了不对。

这次让他逃掉，想要再抓他可就难了，首藤看向桑野，桑野猛的打了个哆嗦。

“我不知道他住哪，都是他和我们联系。”

桑野确实不知道古村秋的住处，若是人人知道，古村秋早就被抓，不会躲到现在。

“除了你，他还和谁联系过？”

首藤问道，桑野再次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人数不少，古村秋很小心，他从没有对我说过别人的情况。”

“带他下去。”

首藤心烦摆手，先让人将桑野关押，他带着照片去向课长汇报。

“课长，对不起，今天我们的行动被古村秋发现，他很狡猾，做了伪装，我们的人没能认出他来，让他跑了。”

首藤低着头，主动认错。

接头的地方人太多，他们不能封锁，一旦封锁，傻子也知道出了事，古村秋更不可能过来接头。

而且那么多人，也不好封锁。

“古村秋是个狡猾的人，帝国通缉了他那么久，他能一直逃脱，没有那么容易抓。”

“课长，您放心，既然他还在天津，就算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找出来。”

首藤决定扩大调查范围，现在知道了古村秋伪装的样子，有他的照片，全面进行走访调查，一定能找到人。

古村秋联系的人不少，他肯定经常出门。

“好，城门处也要派人，尽快将他找到。”

课长同意了，首藤有能力，否则不会做到情报组长这么重要的位置，这次有希望将古村秋找到。

另一边，古村秋离开后，立刻想办法打听桑野的情况。

很快他便得到了结果。

桑野执行秘密任务，已有三天没有回来，包括他身边的一些人，以及他的手下，现在都不见了踪影。

桑野真的出了事，他叛变了，交代出了自己。

若不是他非常小心，这次可能一起被抓。

古村秋并没有真的责怪桑野，他很清楚刑罚的痛苦，以及那些人的残忍。

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住。

能坚持的是英雄，无法坚持的，也要看他支撑了多久，不能说他是完全的懦夫。

那种不打自招的，才是真正的懦夫。

好在桑野知道的事情不多，为了保护所有的人，古村秋和每一个下线单线联系，他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下线其他人的情况。

桑野叛变，对他的影响很大，这种情况下，他应该立刻撤离。

这也是柯公的交代。

可是古森没有回来，他有很多工作需要进行交代处理，不能撤退。

先躲到城外？

古村秋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此时出城并不安全，躲到外面还不如这里，至少这里是石原商行的产业，一般人不敢进来搜查。

他要在城内等，先等古森回来再说。

之前离开的时候，他已经给其他的人发出了信号，最近危险，暂时不要接头见面，让他们保护好自己。

首藤调动情报组的特工以及警察，拿着古村秋伪装后的照片，挨家挨户的询问。

主要是警察问，他们的人跟着。

这些警察在天津干了很长时间，以前果党的时候便是，还有一些是租界的巡捕，他们属于地头蛇，对天津的情况最为了解。

那些百姓不敢随便糊弄他们，况且他们的人跟着，百姓不是特工，他们遇事会谎，如果是说谎，很容易便能被他们的特工看出来。

“长官，我没有见过。”

问到一个苦力的时候，他畏畏缩缩的低头，跟着的特高课特工马上发现了异常。

“把他带过来。”

特高课的人指着这名苦力，此时已是第二天，城门处有他们的人仔细检查，包括脸上，避免有伪装的人混出去。

城内所有能出城的地方，特高课全做了布置。

“八嘎，竟然敢欺骗我们。”

苦力被拉了过来，跟着的特工立刻一巴掌甩了过去，苦力被打懵了，哭着喊道：“太君，我没有欺骗你们？”

特工没理会他，拿起身上的枪，子弹上膛，对准了苦力的脑袋。

“说，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太君，您小心点，别走了火。”

苦力被吓坏了，结结巴巴的说着，他没敢再有隐瞒，刚才确实说了谎，前不久他就见过伪装后的古村秋。

是在码头那边。

“带他过去。”

特工心里大喜，真的找到了人，他马上亲自去给组长打电话，若是能抓到古村秋，他的功劳不小。

甚至能够让他的中尉军衔提升到大尉。

到时候他就有机会提升为队长。

“找到线索了，太好了，伱们等我。”

首藤立刻跑了出来，他直接去码头，在码头与手下汇合。

“人呢？”

首藤到的时候，手下已经在那等着。

“就是他，他在码头见过古村秋，不过我刚才问了下，他是在石原商行的码头帮忙卸货的时候见到的人，石原商行的人管的很严，不让进去。”

手下立刻汇报，首藤则看向苦力：“你见到人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古村秋在码头上做什么一样很关键，就算找不到古村秋，也能找到和古村秋联系的人。

“我没留意，我当时在干活，见到他和别人在说话，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他和什么人说话？”首藤再问。

“好像是一个苦力，我没有见过。”

苦力摇头，首藤眉头一皱，马上拉过去让人对他用刑。

苦力被打的不断求饶，可就是说不出那个人到底是谁，只知道穿的衣服不好，和他差不多，但在码头上他没有见过这个苦力。

“组长，他不像是说谎。”

手下小声说道，这一会苦力就被打的鼻青脸肿，不断痛哭。

“马上想办法进入码头，查清楚古村秋为什么来这里，见的是谁。”

首藤命令道，手下却有点犹豫：“组长，这是石原商行的地盘，我们要不要和石原商行的人打个招呼？”

“打什么招呼，打招呼有用吗？”

首藤不满看向他，就他们总课长和石原亨的关系，石原商行的人能给他们好脸色才怪。

古村秋很有可能就藏在和石原商行有关的地方，让他们投鼠忌器，找不到人。

“混进去，别让他们知道你们的身份。”

首藤再次叮嘱，亮明身份根本进不去，两位大老板不和，下面的人自然不会帮着对方。

更何况他们和石原商行并没有过联系。

直接闯进去，更不可能。

石原亨不是一般人，别看这里是天津，一样有文社的人，天津警备司令部司令就是文社社员，他们在这些大人物眼里什么都不是，闯进去得罪了石原亨，他们会死的很惨。

总课长也保不住他们。

“是。”

手下领命，不能亮明身份，调查起来要困难的多，接下来要想办法收买里面的人，包括石原商行的员工，或者说护卫，甚至是在这里干活的苦力。

能买到情报也行。

特高课的人是专业特工，他们混进里面不难。

这次首藤没有动用天津特工总部的人，中国特工的分支不仅仅上海和南京有，武汉，北平，天津这些大的地方，都有中国特工为他们效力。

只是人数少很多，也没有上海的 76号那么出名。

他们名义上归属于特工总部，不过 76号对他们的控制能力很弱，从丁墨时期便无法真正掌控这些人，和汪伪一样，纯粹是名头上的拥有。

各地的分支机构，他们只听本地日本人的，甚至有人将自己的组织换了名字，不再叫特工总部分部。

调查进展很快，进去的特工打听到古村秋曾经在这里出现过两次，都是之前伪装后的样子。

一次是和陌生苦力说话，陌生苦力还给了他个东西。

另外一次则是在这里下船。

古村秋怎么会坐石原商行的船？

石原商行不做客运生意，他们的船全是货船，首藤立刻让手下继续调查，古村秋坐的是哪艘船，船主是谁。

首藤很兴奋，这是个重要线索，他感觉自己很快就能抓到古村秋。

甚至石原商行内可能有人与古村秋勾结，这个人在石原商行内地位一定不低，若是能找出他来，又是一份大功。

总课长知道他们查到了石原商行人的证据，一定会非常高兴。

哪怕是个分公司。

到时候他一定会被总课长记住，甚至提升他的军衔。

提升之后，他便有机会竞争个课长的位置。

天津课长对他不错，他可以去别的地方，上海绝对不行，他要是抓了石原商行的人，去上海就等于送死。

他可以选择其他一些地方，比如太原，又或者青岛，去做个课长绝对没问题。

美好的前程，让首藤的干劲十足，各种调查结果源源不断送到他的手中。

首先便是船主，这个不难查。

船不是石原商行所有，是给石原商行送货的供货商，从南京那边过来的，目前船不在天津。

首藤不想让南京特高课的人帮忙调查，马上把自己的人派出去，交给南京特高课，他们抓了人，功劳肯定被分走一些。

为了光明的前途，一点功劳首藤都不想让出去。

上海，古森在会议室内等着。

石原亨会一一接见分公司经理，他们要交上今年的财务报表，古森是半途接任的经理，他只需要上交自己工作这段时间的财务情况即可。

天津目前不错，保持盈利的状态，每个月能给总部带来不少的利润。

“古森经理，到你了。”

方士易走过来，古森立刻起身，对方士易微微弯腰。

他和方士易同时进的公司，但方士易做了老板的秘书，比他和老板关系近。

方士易这个秘书很称职，这些年来没有出过任何错误，难怪老板对他一直信任有加。

换成自己，对这样的人同样会信任。

方士易为人不错，心很善良，他自己做的善事不多，但江崎贺是被他救的。

江崎贺一直在帮助贫民窟的穷人，这点古森很清楚。

石原亨默许江崎贺这么做，说是为自己积德。

不过石原亨对江崎贺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改变，江崎贺平时很难见到老板。

老板不会和这样的人走的太近。

倒是方士易，能不能争取？

古森心里只是想想，方士易身份不同，对他绝对不能贸然拉拢，否则很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他先观察别的人再说，方士易要放在最后。

“老板。”

进到办公室，古森小心的打着招呼，看到他，楚凌云露出了笑容。

“古森，天津那边最近怎么样？”

“一切还好，最近几个月利润都在上涨，特别是粮食，咱们有多少他们就要多少。”

古森低头回道，天津的粮食生意不属于石原商行控制，不过那边的粮商同样需要大量的粮食。

他们从石原商行采购了不少。

价格比别人高。

哪怕贵他们也要，生怕哪天石原商行不满意，抢占了天津的市场，到时候他们连汤都喝不到一口。

高价买石原商行的粮食，至少能赚点钱。

“很好，继续努力，你想从天津回来吗？”

楚凌云突然问道，古森被吓了一跳，刚去的时候他确实想要回来，分公司哪有总部好。

认识了古村秋之后，古森再也没有了回来的想法。

他要留在天津，继续保护古村秋，没有了他，古村秋想在天津留下来几乎没有可能，他必须留任。

“老板，我觉得天津很好，已经适应了那里，我愿意留在那。”

古森急忙回道，楚凌云笑的更灿烂。

看来古森和古村秋已经接上了头，并且被影响的很深。

楚凌云没有问过天津的事，那边和他不是一条线，不需要去问。

随便一个试探，便能知道他们的情况。

“也行，你暂时留在那边吧，如果想回来，随时可以打报告。”

楚凌云答应了，古森松了口气，生怕老板真的将他调回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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