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不能犯错

柯公又仔细看了遍邱瑞杰的档案。

邱瑞杰并没什么突出的地方，他若不是黄埔毕业，又和许义有点关系，不会晋升那么快，他立下的功劳，也多是中规中矩。

不过他们拿到的的档案不全，有可能邱瑞杰很优秀，只是他们不知道。

仅看档案，目前看不出什么问题，一切要等上海方面的回复。

不过柯公相信，这次他肯定能够知道狂飙1号的真实身份。

倒不是他必须要知道，但了解了狂飙1号的真实身份，未来工作也更容易展开。

况且人都有好奇心，柯公也不例外。

他没有追问，而是自己查出来的真相，甚至他可以不让狂飙1号知道，自己已经刚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

这种感觉挺好。

“王书记，我没有太长的时间，您赶紧记录。”

注意到王书记紧急约见的信号，左旋立刻便跑了过来，他刚刚得到通知，邱瑞杰让他过去一趟。

他是利用去找邱瑞杰的这个时间，来和王书记见的面。

“好，你把邱瑞杰的长相，还有你今天汇报时候他的反应，包括神情和说过的话，全部告诉我。”

王书记拿好纸笔，左旋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想，马上做了描述。

长相容易点，他汇报时候邱瑞杰的反应和说过的话，需要回忆，好在他的记忆力很好，慢慢把这些全部讲了出来。

“你赶紧过去吧。”

记录好左旋说的东西，王书记立刻让他离开，他还有任务，耽搁不得。

“怎么晚了十分钟？”

左旋刚到，邱瑞杰便责怪到，他们在敌后，时间观念很重要，左旋再不来，他都想着先转移了。

“路上撞到个人，耽误了一会。”

左旋解释道，他是真撞到了人，但不是外人，是王书记的警卫员，帮助他掩饰的。

若是有人查，他也不怕。

潜伏的时候，每个谎言都必须做好准备，否则很可能一个不起眼的谎言便暴露身份，在这方面他很注意。

“跟我走。”

邱瑞杰没有问他话，带上他匆匆离开，左旋有点惊讶，他本以为邱瑞杰找他，是问他红党的监视情况，没想到突然要离开。

猛然间，他想到了原因。

不是邱瑞杰要见他，而是别人，所以邱瑞杰带他离开。

能命令邱瑞杰的人不多，是楚凌云还是朱青？

左旋快速思考，楚凌云的可能性最大，战情组的人都知道，组长对线索最为敏锐，往往别人看起来很平常的事，组长却能发现其中的不对。

难道战情组真要抓红党？

他的计划稍稍有些冒险，但不是没做准备。

这名同志的身份本就暴露过，组织上打算调他去重庆，并且以公开的身份进行工作。

如果军事情报处真的想抓人，这名同志便提前表明身份，如今是合作期间，只要身份公开，果党便无法对其下手。

可如果真要抓人，同志确实会面临危险。

正想着，邱瑞杰带他进了个茶楼，左旋看到了泥鳅。

泥鳅对他们点了点头，邱瑞杰则带着左旋进到包间内。

“坐吧。”

见到两人进来，楚凌云对他们点了下头，左旋顾不得多想，立刻和邱瑞杰一起坐下。

楚凌云要见他，肯定是问红党的事，他不能有任何的马虎大意。

现在任何事不能去想，必须应付好，渡过眼前这一关。

楚凌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说错任何一句话，都可能被他发现自己的问题。

“组长，左旋来了，让他给您说。”

邱瑞杰小声说道，楚凌云则看向左旋，左旋立刻低了低头，轻声说道：“组长，您是想问那名红党吗？”

“没错，你们昨天在哪，又是怎么发现他的？”

楚凌云问道，处座已经回电，让他看着办，他确实明白了处座的意思。

处座想查，但不能明着下令。

这样也给了他很大的操作空间，查没问题，他已经通知到了红党方面，调查的时候，这名同志很快就会转移。

只要人没有危险，查出的东西全部可以上报。

“是。”

左旋整理下思路，把昨天的事情详细讲出，人不是他发现的，是他手下的队员，这名红党先是在他那买了东西，但没有离开，之后便在那等人。

他的异常，引起了潜伏队员的关注。

没多久，一个带着帽子，低着头的人匆匆而来，两人见面说了两句话，那人匆匆离去，但队员却注意到，那人给了前面买东西的人一个东西。

是什么他没看清，很可能是纸条之类的东西。

“你说，后来出现的人一直背对着咱们的人？”

楚凌云突然问道，左旋心里一惊，他没想到组长会问这样的问题，被盯住的同志本就做好了暴露的准备，并且要撤离，他被发现没什么。

和他接头的那位同志因为要继续潜伏，没敢让他的人看到长相。

“没错，是这样。”

左旋此时不敢撒谎，立刻回道。

“他么接头具体用了多少时间？”

“一分到一分半。”

“接头之后，两人没有一起离开？”

“没有，后面接头的人当时就走了，前面的人等了会才离开。”

楚凌云的问题，让左旋越来越心惊。

楚凌云低着头，并没有继续问。

两人的接头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他不是普通人，更是有着后世的阅历。

在问话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三个疑点。

第一个便是背向，这更像是巧合，但两人本是接头，四处张望是本能，接头之前和接头之后，肯定要注意自己身边的情况。

接头的人并没有这么做，甚至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回身的动作，有点不正常。

其次是离开的时间，没有一起离开，前面的人本就是等着接头，既然完成了接头，两人可以向相反的方向撤离。

也有可能他是在观察周围环境，等确认接头的人安全自己才离开。

第三个，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红党接头，并且有交流，为什么选择在人前？

那里不是人特别多的地方，人多还好说，根据左旋所描述，现场只有几个人，他又买过东西，在这样的地方接头，很容易被人留意。

一旦有人查到他们，便能从周围的人口中问出他们的情况。

不过这三个疑点并不大，也有解释的方法，但这么多疑点在一起，让楚凌云本能的感觉到有点不对。

“他现在在哪？”楚凌云看向左旋，继续问道。

“在一处简陋的出租屋。”

左旋小心回道，楚凌云问什么他便说什么，没敢多说。

“带我去昨天的现场。”

楚凌云起身，邱瑞杰带着左旋急忙跟上，现场不算太远，楚凌云在那走了一趟，车都没下便离开了。

“你们先回去吧，有事再问你们。”

楚凌云对邱瑞杰吩咐道，邱瑞杰则带着左旋离开。

“组长，我去查吧，保证把这名红党的底裤都查出来。”

回去的路上，泥鳅主动请缨，一名红党，他还真有信心查出全部的底子，更难缠的日谍他都查出来过，不用说这些红党。

“不用，这是邱瑞杰的案子，交给他们就行。”

楚凌云摇头，泥鳅去查实在太危险，但楚凌云总感觉这件事有点不对。

特别是看了现场之后。

现场明显有个没人的角落，那里更适合接头，而且别的地方也观察不到，为什么两人在人前冒失的传递了情报？

经验不足吗？

不像，根据左旋描述，这名红党有不错的反跟踪经验，他们差点没有跟丢人。

既然有经验，为什么犯这样的错误？

楚凌云突然抬起头，眼睛微微一紧。

如果这名红党是故意暴露，引起他们关注的呢？

那一切便可以解释的通，为什么后面来的人，一直背对着他们的人，他们只想暴露一个，而不是两个。

他们事先知道，这里只有一名他们的潜伏人员，无法盯住两个。

而且只能盯后面离开的人，盯前面，马上就会被发现。

同时也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他们选择人前，又为什么没有一起撤离。

楚凌云善于推断，他只相信证据和推理，再不可能的事，只要能够解释所有的疑点，那便可能是真相。

接下来的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动机是什么？

他们既然是故意暴露，那肯定事先知道情况，是谁告诉他们的这些？

左旋？

楚凌云眯了眯眼，左旋的疑点最大，他是队长，自己队员的安排肯定熟悉。

另外这件事就是他来汇报，如果他是红党，接下来只要盯着他，就能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马上，楚凌云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很大的错误。

他给红党通知的时间太短了，如果真是红党故意所为，他这么短时间内传递了情报，红党那边必然会知道，狂飙1号在军事情报处。

接触情报的人只有这些，他肯定在怀疑名单之中。

楚凌云叹了口气，如果他猜测是真的，恐怕狂飙这个马甲，很快就要暴露。

哪怕他们现在无法确定是自己，但时间一久，必然能猜到是他。

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左旋的身份，不过即使确认，他也必须配合左旋继续做下去。

可这样一来，他的身份必然暴露。

别的人能够瞒过，他配合之下，别想瞒过柯公。

柯公那么聪明，一旦他配合，必然能猜到他就是狂飙1号。

大意了，楚凌云心里有点发苦，不过并没有后悔。

猜到就猜到吧，毕竟柯公绝对可以信任，况且柯公猜出来后，会帮着他打掩护，不会让别人知道他就是狂飙1号。

延州，柯公等到了上海这边的电文。

看完电文，他的眉头很快皱起。

邱瑞杰的样子和狂飙1号明显不符，只是相貌也就算了，邱瑞杰的腿很粗，而狂飙1号则是修长的身材。

瘦可以伪装成胖子，但胖子伪装瘦子可就没那么容易。

左旋一直跟在邱瑞杰身边，对邱瑞杰的身材很了解，他不是伪装。

如果这样的话，他最先怀疑，也是怀疑最深的邱瑞杰，并不是狂飙1号。

柯公划掉了邱瑞杰的名字，还有几人？

楚凌云，朱青，泥鳅，楚原？

沈汉文没在战情组，不然也会在怀疑的名单之中。

难道狂飙1号在这四个人之间？

柯公陡然心跳加快，再次看向了楚凌云的名字。

他强压住自己躁动的心，他是很想楚凌云就是狂飙1号，但没有绝对的证据，他不会做出最后的判断。

不过就算不是楚凌云，是剩下的三人中的任何一人也行啊。

柯公看向朱青，朱青原本在行动科，当了很长时间组长，并不显山漏水。

但他比较聪明，楚凌云到军事情报处总部之后，他没有因为自己资历老，在楚凌云面前摆谱，而是态度很端正，都是组长的时候，便对楚凌云表现出了足够的敬重。

借助楚凌云的帮助，朱青立了不少的大功，晋升到了中校。

战时情报组成立，朱青被楚凌云带走，成为他的副组长。

会是朱青吗？

朱青有嫌疑，那么泥鳅和楚原呢？

这两人全是楚凌云的绝对心腹，跟着楚凌云鞍前马后，立下了非常多的功劳。

两人的级别也是一路飞涨，泥鳅是中校，楚原则是少校。

柯公再次想起，楚凌云巡视成都站的时候，林石意外收到的那则情报。

最先怀疑到郑世杰的人，就是泥鳅。

会是他故意提醒楚凌云给林石打电话，然后泄露给林石吗？

不会，他没必要这么做，毕竟是他发现的问题，完全可以掩饰掉，更何况楚凌云和林石关系好，如果他不是狂飙1号，去做这件事的难度太大。

柯公不自然的转移目光，看向了楚凌云的名字。

会是他吗？

成都的事他便有所怀疑，但他怀疑楚凌云是邱小姐，后来证明邱小姐确实在党务调查处，楚凌云并不是邱小姐。

他不是邱小姐，那会不会是狂飙1号？

柯公突然起身，亲自去将狂飙1号之前汇报他的情报拿出来，并且在脑海中不断对比楚凌云和狂飙1号的体型。

相貌对不上，但柯公自己就会伪装，明白真是厉害的高手，能够伪装到无法让人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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