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后悔
约莫不到十日,赵行在郑皇后面前回了话,把去汝平行宫的日子定在了十一月二十二。
赵奕被晋和帝下旨禁足于府中,赵禹也果然因京城闹出的这些事不跟他们一道往行宫去。
临出发那天起得早,东方初泛鱼肚白,天色不过蒙蒙亮,水雾四起,寒风簌簌。
姜莞头天夜里做恶梦,一夜辗转,几次惊醒,饶是后来长宁在架子床上挂着的白玉鎏金香球里换上安神香,也没什么太大作用。
她出门那会儿眼都快要睁不开,身上海棠红比甲娇艳柔婉,白兔毛的风领出了一圈儿,越发衬得姜莞小脸瓷白,反倒叫她眼下乌青格外显眼。
赵行早在王府外等她,见她出门,他迎过来,一眼看见那乌青色,搓了搓指尖:“昨夜没睡好?”
他下意识想抬手替她整理领口被北风吹的有些乱的白兔毛,长臂才动,又垂回身侧去。
姜莞把他那些小动作尽收眼底,嗯了声,自己裹了两下。
她套着抄手出来的,小手往外一伸,须臾之间,指尖泛了红。
赵行唯恐她冻着,挪了两步,替她挡住呼啸的北风,又心疼她这幅没睡好的模样:“到汝平得一个多时辰,路上走慢些,你在车上再睡一觉。
都快五年了,她又这样耍无赖。
赵行彻底无奈了。
姜莞果然来了精神:“二哥哥来了府上怎么不找我?”
“珠珠……”
她见不得赵行这样。
车内烧着小火炉,暖烘烘的,姜莞手上的白兔毛抄手随手撂开。
她低垂着脑袋,擦过眼泪的手帕攥弄在手心,学着从前的模样在他面前不讲理:“他回京晚,是个新鲜面孔,我觉得稀罕,况且他在荥阳长大,所见所闻与盛京皆不相同,我是喜欢听那些风土民情,才总让他跟我讲,早知道二哥哥会吃味伤心,我才不缠着他与我讲那些!”
我手都酸了,不喝一口吗?专给你准备的。”
姜莞抽抽搭搭接过来,拭掉眼里的湿润:“我觉得我惹你伤心了,替你委屈也不成吗?怪不得你们都不信我……我自己没有那样的感觉,以为待你们都是一样的。”
“我是怕你瞧见更不高兴。”
赵行替她收好了,倒了杯热茶给她:“前两天来给皇叔送东西,还听皇叔说你能吃能睡,好的不得了,是因为要去汝平玩太高兴,所以没睡好?”
赵行的声音很浅,却重重敲在姜莞心头。
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儿,到底是不是在刻意疏远他,打从她第一天与往常有异,他就真切察觉出来了。
小姑娘说的和做的根本是两码事。
她就该尽早与他说清楚。一辈子拢共就那么长,如今的赵行已经因她神伤过好几年了。
她这才接了赵行那杯茶:“前几天大殿下着人送了些东西过来,我瞧着也不像是他的手笔,是你送的吧?”
他几不可闻叹了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亦是姜莞素日爱用的料子与颜色,递过去:“我还没说什么,你怎么却要哭了,别哭,一会儿下车见了风伤皮肤,自己擦干净。”
前世也是这个样子。
生怕哪一日她缓过劲儿来,或是原谅了赵奕,一切便又回到从前疏离冷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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