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教训

京兆府很快出了告示，觉明方丈批命，姜氏女非邪祟，胡家命案交由刑部大理寺与京兆府同审，二皇子赵行坐镇主持，限期七日破案，还胡家以公道，给百姓以说法，七日不破此案，朝廷自有重罚。

可若再有聚众闹事，散播妖祟邪说者，按律收监，判牢狱三月，服苦役一年。

老百姓们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先前跟风起哄，好像非得惩治了姜莞这位生来尊贵的高门贵女，他们心里才舒坦。

可等到京兆府告示一出，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分明把姜莞给摘了个干干净净。

审案的事情轮不上她插手，坐镇主事的又是二皇子，不能破案，朝廷重罚，罚也罚不到她头上去了。

这本令众人不服，可紧接着又说不许聚众闹事，不许散播邪祟之说，否则就抓去蹲大狱，蹲完了还要去服苦役。

都说法不责众，但京兆府告示都贴出来了，他们完全不想把自己给搭进去。

那就查呗，反正就七日, 说来说去跟他们没多大关系, 等着看热闹就是了。

七日后要么水落石出，真有人害死了胡可贞诬栽在姜莞身上，要么什么也查不出，他们倒要看看朝廷怎么重责那位官家嫡子。

这也就是亲儿子了, 换个人，谁敢这样在御前回话？

还只能是赵行！

他揉姜莞发顶，安抚着：“给你兜底我早就习惯了，你什么也不用做，在王府里过你的日子，七日足矣，你还不信我吗？”

“父皇……”赵禹皱眉，“这怎么能……”

福宁殿里发生的事，因有晋和帝默许，殿内人早到郑皇后跟前回了个清楚，甚至还替顾怀章带了句话过去。

赵行猛然抬头。

晋和帝自宝座起身, 踱步下来，在赵行身前不远处站定, 一抬手，重重拍在赵行肩膀上：“可你能给她什么？”

他亦垂首：“儿臣也懂了。”

她点点头，乖巧的不得了，提着裙摆一步三回头上台阶。

朕给你交个底，你在外的封地，朕已经替你选好了，十年无诏不返京，你的婚事，也就此作罢，不用再提。”

到底谁惯着二郎啊？老逮着他一个人骂。

马车缓缓停下，赵行抽回手，先下了车，再回身递手过去扶姜莞下来：“进去吧，我还要去刑部走一趟，大兄在那儿等我，就不陪你进去了。这几日事多要忙，我抽空来看你。”

“父皇把我和大兄留下来骂了我几句，我为这个才脸色不好看，不是因为你的事。”

人到府门口时，突然转过身来叫了声二哥哥。

晋和帝冷哼了声：“去吧，送阿莞回郡王府, 忙你的差事去。你都十七岁了, 男子汉大丈夫，御前一诺，做不到就是欺君, 二郎，这回朕是跟你动真格的，你最好能把这案子查清楚，否则——

赵行说了声好。

那都是假的。

“二郎, 你方才听朕一席话，心里是不是很失望？”

“朕是天子, 要保一个姜莞, 不过一句话的事，大手一挥, 金口一开, 说她无辜，她就无辜。”

·

送姜莞回郡王府的一路上，赵行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赵禹听完这些还有什么不懂呢？

被宠出来的臭脾气。

临到王府外，姜莞扯扯赵行袖口：“查案子的事，我帮不上你，圣人说也不叫我插手。官家给京兆府尹的口谕，就是准了你的意思，要把我摘出来，此事就不再是我同胡可贞之间小打小闹的私人恩怨，而是圣心独裁的朝堂政事，我……我什么都不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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