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矫枉过正（二更）

姜元瞻面色微凛。

赵行摇着头又说：“咱们自幼长在一处，国公府既是大邺的砥柱中流，更是皇亲国戚，何至于此？”

他背着手，深邃目光始终定格在姜元瞻身上：“当年若不是你大兄似是而非的一通鬼扯，又瞒过众人，这五年的时间里，何至于此？”

赵行咬重最后那句，把“何至于此”四个字再提一遍，姜元瞻立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显而易见的是，大兄连阿耶也瞒了。

有关于赵奕所说他乳母的死，大兄深以为这不该是姜家搅和进来的是，是以在听了珠珠所言后，他自作主张，绝口不提。

而珠珠呢？

昔年她只九岁。

凭着一起长大的情分，心中对赵行信任要多过猜疑。

可小姑娘不知真相如何，也怕了，只怕思量再三，不敢问爷娘，只敢跑去问大兄。

前朝多少烦心事, 父皇从不跟她说，她心里或许知道，可因未曾与父皇共担天下，私心便远重于朝廷。

他笑着反问了这样一句之后，见姜元瞻面容微讶，才又说：“可这天下的手足，也不全都是亲密无间, 能做到兄友弟恭的。

姜元瞻垂眸, 不可否认, 赵行说得对。

仔细想来，赵行也不算说错他。

元瞻，你是武将，又在辽东边关一年之久，居安思危大约是你的本能，但我看你是有点儿矫枉过正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一路人, 他绝不是。”

姜元瞻揉着眼皮：“你的意思我听懂了，以后也会有分寸。”

遮掩, 隐瞒, 你也想学学你大兄那样吗？”

赵行却好似并没想计较这些：“谁没难处呢？他是国公府的孩子, 一心所虑多是为国公府，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我也并没有要与他秋后算什么账。”

赵行叹道：“你觉得我跟你说这些，是逼着你在我们兄弟之中做个选择？”

“可那些……”

当年大兄但凡不是那样的态度，哪怕只是把此事告知阿耶，有许多事，现在都会完全不一样。

姜元瞻喉咙一紧, 连眸色也更暗三分。

“没什么不一样的。”赵行打断他，“母后是太平世的中宫，从太子妃到天下母，她一路走得顺遂。

大兄是嫡长，没有人能越过他。

姜元瞻就不说话了。

姜元瞻才抬头, 眉头紧锁着。

不光如此，她对赵奕的怜悯，多半也从那时而来。

赵行才又接上自己的话：“我也不妨再跟你说的明白点。

他几番欲言又止，赵行面色略微一变：“皇叔这几十年，不也没动过那样的心思吗？

这话姜元瞻没法反驳。

我从前以为赵奕也可以, 事实证明，我看走了眼, 在这上头，比不得大兄有远见。

姜元曜当年的自作主张, 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姜元瞻沉默良久，才悠悠道：“既然防范他至此, 何不说与官家圣人, 需知养虎为患, 终非长久之计。”

赵行嗤笑的那一声很浅，嘲弄的意味却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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