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寧边起得早,就有门房小廝来传话,说是兵部衙门的人,有人来传信此事,要侯爷早做准备。
此刻的张瑾瑜,拿著拧乾的锦布,胡乱在脸上脖子擦了擦,顿感清爽,要是能冲个澡就好了,可惜,此番太阳已经高起,也没那个时间,
“兵部的人,”
兵部的人现在也插手这些事,京城调兵,虽然也需要兵部手令,可是禁军京营,多数还是內阁和皇上虎符才可动兵,说下来,兵部能用的,也只有府兵,可兵马司的人,一向只听內阁的,何大人那个老狐狸,绝不会多做一件事,这一回,兵部给他送文书,实在是可笑。
“不管兵部谁来,都不要动,想要本侯挪位子,把皇上圣旨拿来才行,其他人的话,狗屁都是。”
也不知王子腾那边,走还是不走,可寧边还有些担忧,
“侯爷,兵部万一下了文书,咱们不挪位子,就怕朝廷里面,有些人拿这些做文章啊,”
现在御史,言官,都是伸著脖子瞅著机会,可张瑾瑜哪里管这些,都是一些欺软怕硬的主;
“能做什么文章,多是一些满口胡言之人,若是真有种,这一回徐长文的案子,怎么不见一人上摺子,就这样吧,把这里收拾一下,有什么公文,拿过来即可,”
“是,侯爷。”
张瑾瑜甩了锦布,大步流星穿了褂子,就去了正屋厅,今个秦可卿倒是没有去东云楼,合著香菱一块,正在屋里,指挥著瑞珠摆饭,待张瑾瑜走到屋內,瑞珠等人行了万福金安;
“见过侯爷。”
“免了,夫人今日怎么没有去母亲那边,”
坐下之后,香菱就端著一碗粥摆在面前,张瑾瑜也不客气,用舌头试了一下,温度正好,几乎是满口吞下,模糊的说了一句,
“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秦可卿一身薄纱长褂,清丽的面容显得有些丰润,头上只有一个木簪子插在髮鬢內,就是这般模样,才別有一番味道在里面,媚眼一撇,努著嘴,说道;
“老夫人今个一早,说是要去妙玉师傅的青玉庵上柱香,听说那边,几位师傅已经重新拜佛开堂了,”
话说这青玉庵的名字,可是换了多次,也不知什么名堂。
张瑾瑜坐在那,夹了一个包子送入口中,待香菱又给盛了一碗粥以后,还有些听不明白,城外什么时候有青玉庵了,倒是有个水月庵还挺有名的,忽然听到妙玉二字,这才想起来江南师太那些人,
“原来说是她们啊,那什么青玉庵,以前就是寧国府贾敬修炼的道观,叫什么玄真观,我给买来以后,就点银子,改建一番,正好几位师太也没地方去,就给她们用了,”
想想后院那些密道,张瑾瑜心底还有些模糊想法,也不知道前面那个庄子,自己人安排过去没有,却不知这一愣神的功夫,秦可卿眼神有些古怪,
“郎君做的也没错,空门之人,怎可在府上多待,有个安身之处,以后有什么法事,也方便许多,总不能哪一件事,都需要去静安寺请人吧,可奴家心里,还记掛著妙玉妹妹,虽然不知妙玉妹妹,为何和香菱有些貌似,若真是出家,倒是少了这一副身子骨,还不如留在府上。”
不说这些是不是真心之言,单凭样貌相似这一点,秦可卿心中,怎会不多想,香菱算一个,如今又来个妙玉,可这二人,她確实没有见过,毕竟和二人相见,都在江南一地,自己从小可没出京城地界。
一说起这二人,张瑾瑜没有多想,毕竟查也查了,多数没有线索,就算有知情人,或许早就死了,
“府上的事,由著夫人做主,你想留就留,对了,今个一早,怎么没见到宝珠丫头呢。”
说了半天,也没听见宝珠那丫头吵闹声,属实有些奇怪,却见秦可卿抿著嘴,有些好笑在里面,
“郎君也真是的,宝珠在的时候,说她烦,人出去办事了,你又记掛她,真是.”
“咳咳,夫人莫怪,谁说烦她了,去哪里办事的,”
一口肉菜进嘴,含糊不清。
“没多大的事,奴家让她去给荣国府二奶奶,送一些侯府做的八珍糕,还有姚记商號的一些蜜蘸,不过清晨去了一回,可惜二奶奶不在,听下人说,好似去了宣和门,寻了浣衣局的刘公公去了,说是想给府上贾宝玉和薛蟠,补缺去了。”
秦可卿眼里带著好奇神色,这个补缺,不就是去捐官吗,照理说,那府上的贾宝玉在读国子监,若是捐了官,国子监可就读不下去了。
正在吃饭的张瑾瑜,眼神一撇,带著古怪,王熙凤竟然真的去了宣和门找刘公公,记得这位刘公公曾经是內务府出去的,乾的就是捐官卖官的营生,上次提一提薛家的事,也没太在意,没想到真去了,关键在於,那位凤凰蛋,若是做官,他的做派,不会把人都得罪完了吧;
“夫人说的这些,上一回我就略有耳闻,本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还真的去了做这些,莫不是去刘公公那边,买了兵马司的实缺,可以贾宝玉的性子,这官当的,嘖嘖。”
不知是否有些嘲弄,
“郎君这话说得,別人能当官,怎么也是一个喜事,还能有官不当,窝在家里算什么。”
秦可卿有些不解,在侯府这些日子,递上拜帖跑门路的,不知凡几,若不是有老管家担著,登门求官的,就能把大门堵上。
“这名声上头,魂玉多少打了些折扣,况且前儿听说,夏家那位守备大人补缺,算上打点四方,拢共也没少银子,何况是薛家?”
秦可卿话说的快一些,京城各家的事,她也不是没有参与,多少府上的夫人小姐,私下里也多有书信来往,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看你说的,想要做官,买实缺,无非是银子蹚路,再有关係,没有银子,你看那些人还有没有笑脸相迎,薛家也不怕,毕竟有生意,一年赚的,可有不少,但荣国府,想来也不差这些。”
都说瘦死的骆头比马大,原以为贾家走了下坡路,谁知这一年下来,还户部的钱,修鄔堡,建园子,哪一样的银子不是海里去了。
看来这些勛贵的家底,不可小覷。
“郎君这话说的,奴家以为,买了官也省事,若是在国子监读书,参加科举,若是一次就中了,那也好说,若是没中,还需要等上三年,虚度光阴,可如今这样,早早做了官,成家立业也是好的。”
秦可卿摸了摸自己小腹,若是生了儿子,那就是世子,可若是再有儿子,这爵位虽有几个,可官位毕竟是需要“安排的。”所以,由不得她不想这些事,张瑾瑜听得觉得有理,遂点点头道;
“夫人说的不错,也算是那位宝二爷生在富贵家,或许当了官以后,能有改变,可就怕一件事,”
眯著眼睛盯著秦可卿面目看过去,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