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太后沉吟着,脸色凝重而严肃。
于是,尽管这保慈宫内寝的暖阁内,在烧着炭盘。
但石得一却在刹那,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让他忍不住的心颤了一下。
……
庆寿宫内寝。
太皇太后轻轻抚摸着怀中狸奴柔顺的毛发。
在她身前,庆寿宫尚宫、奉圣仁寿夫人李氏,正在低声说着些什么。
太皇太后听着,脸上的神色渐渐地舒展开来。
“吕、李两位相公,都是国之干臣,太后这次处置的有些失当了!”
“若是老身临朝,当会第一时间就赐给茶酒慰勉!”
“何至于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李氏答道:“娘娘说的是……太后还是太年轻了,没有娘娘主持、提点,总归是不稳当!”
太皇太后笑了起来,这是她这几个月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朝中失序,党争再起。
左相和一位门下侍郎上札求去。
这是什么?
这是她重新临朝听政的最好机会!
也不枉她,这几个月来的蛰伏和退让了。
就是……
她看向李氏,问道:“太后今日怎没来庆寿宫?”
李氏答道:“许是在与官家商议对策吧?”
“想来,稍候不久就会和皇帝一起来向娘娘请安、问计!”
太皇太后颔首:“也是!”
在她看来,这几个月的单独听政下来,向太后这个媳妇,也该知道,国事艰难,当赖长者。
主动来庆寿宫,请她重新御殿了。
她现在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然而,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报:官家已出保慈宫,正在回福宁殿的路上。
这就让太皇太后错愕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和皇帝,怎么没有过来,向她请安、问计?
“想来,是太后拉不下脸面!”太皇太后很快就找到了解释。
这个媳妇啊,从来都很爱面子。
此番,朝政她搞不定,自然是很没有面子的。
所以,一时半会,还拉不下面子,来庆寿宫中向自己这个姑后求教。
这样想着,太皇太后就对李氏道:“汝且去皇太妃阁,传老身的旨意给皇太妃,叫皇太妃到太后面前去说……”
“就说,老身无意权位,但社稷为重,若太后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可以来庆寿宫,老身或许能有办法!”
有了朱氏在中间传话,在太皇太后看来,向太后就有台阶下了。
李氏却是迟疑起来。
“怎么?”太皇太后皱起眉头。
“回禀娘娘,皇太妃殿下近来怕是去不了保慈宫!”
“恩?”
“奏知娘娘,却是曹国长公主近来感疾,皇太妃殿下心忧公主,上札乞在公主阁中照顾公主,太后娘娘已经恩许!”
“曹国长公主?”太皇太后疑问起来:“这是?”
太皇太后是个极度重男轻女的人。
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关心,只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何况是孙女?
自然,对诸位公主,几乎没有任何印象。
“乃是皇三女,熙宁八年,先帝封淑寿公主,当今官家即位后,先恩封温国长公主,今岁又进曹国长公主!”
“哦!”太皇太后眼中闪过了今年坤成节上,那个被朱氏领着,来到自己面前问安的少女的身影:“是淑寿公主啊!”
“公主身体如何了?”
“听说已经大好了,但,太医叮嘱,还需用药观察!”
“公主既已大好,皇太妃何必一直守着?”太皇太后听到这里就摆手道:“且去将老身的旨意,传给皇太妃吧!”
在她看来,便是公主还没有好。
自己这个婆婆有旨意,作为儿媳,朱氏也必须服从。
一个女儿罢了!
又不是皇子!
就算是皇子,也比不上婆婆的事情重要!
李氏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
她根本不敢在太皇太后面前,有什么争辩、解释。
因为她知道,太皇太后的性子。
一生要强的太皇太后,是绝不会允许,下面的人,对她的命令有什么抗拒、推脱的。
之前,她能大着胆子,将皇太妃阁中公主生病的事情上禀,已经是冒了被斥责的风险的。
于是,很快,正在淑寿公主阁内,守着刚刚吃完药,躺下休息的朱氏,就迎来了太皇太后身边的奉圣仁寿夫人。
李氏向朱氏口头传达了庆寿宫的旨意。
朱氏听完,看着还在病榻上的女儿,有些犹豫:“夫人,公主还未痊愈……”
“吾有些放心不下啊!”
朱氏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很关心的。
可是,她更怕庆寿宫的责骂!
自元丰八年以来,她已经因为一些事情,不止一次被庆寿宫训斥过了。
李氏见着,无奈道:“这样吧,妾身在此,代娘娘守着公主,娘娘尽快去保慈宫中,拜谒太后……早去早回……”
朱氏虽不愿答应,但更不敢获罪庆寿宫,迎来责训,只好道:“既如此,公主便有劳夫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