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点拨柴荣
符金盏哭笑不得,以为朱秀又在胡闹搞怪,没好气地清叱道:“为何这副装扮?”
柴荣面色不愉,他本就厌佛,加之压力沉重心情烦懑,见到朱秀这副模样,更是没好脸色。
朱秀有些委屈,他今夜可是要登上东门楼察观天象,为了营造“仰察天地之机,遍观宇宙之妙”的高人形象,特地心思做的装扮。
还借鉴了孔明在南屏山借东风时的造型,可惜他光头不长毛,身材也羸弱些,没有衣袂飘飘的仙逸之姿,倒有些像刚从盘丝洞里逃出来,衣衫不整的唐僧.
“你说赵州去不得,镇州决战也打不起来,现在又反对撤离沧州,难不成,我天雄军和沧州十数万百姓,只能困守城池等死?”
柴荣脸色和语气都冷的像块坚冰。
朱秀知道他现在压力山大,心情烦躁,脾气也跟着暴躁起来,不慌不忙地微笑道:“留守沧州安然无恙,相反,若率军掩护百姓撤离,才是死路一条!”
柴荣眼芒微闪,满脸冷峻地盯着他。
符金盏不轻不重地在他光头上敲了一记,嗔怒道:“少卖关子,说清楚!”
朱秀幽怨地揉着脑门,闷闷地道:“道理很简单,没有城池保护,几万兵马护送十几万百姓,行进缓慢,方圆百里之内尽是丘陵平原野地,一旦契丹兵追上来,拿什么抵抗?”
柴荣沉声道:“耶律兀欲在涿县调集六万大军,陈兵北岸随时有可能渡河而来,到时候兵临城下,仅靠两三万兵马和十几枚黑火雷,又如何抵抗?”
朱秀赶紧闪朝一旁,庄重地跟着拜了拜。
朱秀肃穆道:“不错!事关重大,为牙帅、为天雄军、为沧州城,朱秀何惧辛苦!不光如此,为表诚意,我每日只饮水不进食,希冀上天早日显象!”
他们成长在契丹人肆虐蹂躏汉人的年代,放眼望去,大江以北遍地疮痍,无处是净土!
他们见识过苍生之艰难,对这八个字更是感触良多。
柴荣难捺激动,朝北方檀州方向揖礼。
说到兴奋处,朱秀眼睛冒光眉飞色舞,冷不丁却被满脸红晕的符金盏一击暴栗敲头顶。
朱秀洒然一笑道:“恩师常常教导:‘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值此国难,我辈男儿自当各尽其力,为天下苍生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牙帅英明!”
柴荣和符金盏俱是一愣,符金盏迷惑道:“耶律兀欲想观察南岸防备情况,等摸清楚我军状况再渡河来攻,有何问题?”
朱秀从容地掸掸宽大衣袖,笑道:“契丹人在漳水河里划船玩,却始终不靠岸,难道牙帅还没看出问题?”
柴荣好似醍醐灌顶,重重一拳砸在掌心,目透精芒:“不错!不错!你所言句句在理!契丹人自从退守镇州以来,行事处处透露怪异,足以说明,耶律德光的病情,实在不容乐观!
“三啊,东西带齐了没有?”朱秀撇嘴极其小声。
朱秀故作谦虚道:“牙帅过誉了,下吏也不过是尽职责本分而已!”
“很好,功劳权且记下,将来一并奖赏。”柴荣眼中欣赏之意愈浓,连带着瞧他那颗光头也顺眼不少。
柴荣和符金盏面色动容,柴荣叹口气:“辛苦你了。”
一番话入情入理,犹如拨云见日,将如今河北局势分析的条理分明。
心虚地望望羞怒美人,朱秀干笑作揖,
“没有肉?”
短短八字,落在柴荣和符金盏耳朵里,不啻于金石之言,有振聋发聩之效!
其实倒也不能怪刘知远和他身边的朝臣们目光短浅,毕竟耶律德光这头猛虎,威震中原十几年,这个节骨眼上,无人会相信,堂堂大辽皇帝,会在壮年之际病死!
朱秀不过是站在历史的高度看待问题,所以才会对未知之事如此笃信。
万一拖延两三月,他岂不是真的要在东门楼上羽化登仙!
马三咽咽唾沫,压低声:“三张涂了大酱的芝麻烙饼,两壶水,足够小官人两日伙食了.”
在一众天雄军兵士敬畏且崇敬的目光注视下,朱秀满脸肃然地踏上登城道,往城楼毅然决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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