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今夜我不要吃鸡
清晨,天刚蒙蒙亮,漳水河面雾气蒸腾。
史匡威睡在一艘乌篷小船内,小船在河水拍打下撞击河岸,船身震动,史匡威哈欠连天的醒来。
“.唔?”
他第一反应就是朝北岸望去,可是宽阔的河面上尽是水雾弥漫,却不见一艘契丹战船的影踪。
他在河岸睡了七日,从早到晚睁眼闭眼都能见到契丹战船在水面晃荡,怎么今日突然不见了?
难不成契丹战船还未驶出北岸码头?
“快!快划飞舟,过去看看契丹大营动向!”
史匡威很快意识到什么,焦急大吼,率领一队弓弩手,分乘三艘飞舟,穿过水雾朝北岸快速靠近。
北岸码头早已人去一空,三艘战船不见踪影,只有数十艘舴艋小船停泊在码头附近,看样子已被契丹人遗弃。
远处河岸高地,契丹大营方向一片静谧,不见往日的战鼓喧天、兵士操戈演武声响。
飞舟靠岸,史匡威率几人上岸,小心翼翼地往契丹大营摸去,其余人留守岸边。
看着小官人面容狰狞地狼吞虎咽,马三感慨万千。
符金盏莞尔一笑,绝美脸蛋流露几分俏皮:“敢问世兄,官家和朝廷会如何赏赐我?封我当个节度使?还是在开封给一份高官厚禄?”
柴荣相信没有人会是天生奇才,所以朱秀的背后,一定有一位真正的隐士高人。
符金盏眼波流转,朝身边男人仰望去。
一个多时辰后,史匡威率人安然返回,黑脸满是兴奋:“契丹人果然退兵了,走的一个不剩!哈哈~~快!赶回沧州城,将消息禀报柴将军!”
朱秀打嗝冒出一嘴鸡味,伸出手呻吟:“三啊,扶我一把。”
柴荣说着就要下拜,亲军虞候急忙制止,讪笑道:“无需大礼,末将只是传达官家口谕,并无正式诏书”
朱秀微微侧身避过,淡笑道:“为牙帅谏言,乃是我身为行军参谋的职责所在。”
但现在,柴荣突然觉得有些舍不得。
又指指笸箩里的鸡骨头:“收拾干净,别露出马脚。”
柴荣回过神,亲军虞候忙行礼道:“末将还要赶往别处传旨,先行告退。”
老史跳上一架破损的抛车,兴奋地手舞足蹈,破锣嗓门嚷嚷的比铜锣还响亮。
耶律德光,这头在北方能止小儿夜啼的猛虎,究竟如何了?
符金盏杏眼泛红,她困守沧州已有大半年,父兄亲人不在身边,最亲近的侍婢小圆也埋骨城外,她独自一人率领沧州军民,一次次死战城头,以一介女子之身,挑起沧州安危的重担。
那刀削斧凿的刚毅面庞,似笑、似怔、似欢喜、似恍惚诸多情绪涌上,复杂交织。
朱秀拱手淡然道:“三日前,天象已有预示,当时牙帅忙于安抚城中百姓,故而没有告知。”
柴荣看着他,缓缓抬手:“蒙你相助,某和天雄军才能守住沧州城,多谢!”
直到柴荣到来,她肩头的担子才算是卸下些。
亲军虞候见柴荣仰头望着城楼发愣,忍不住轻声喊道。
柴荣拱手说了几句客套话,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
朱秀哭丧着脸,抱着肚皮,上半身一抽一抽,又开始不停打嗝,一股子充斥鸡味的酸腐气从嘴里冒出。
一队快马从东门冲入,是几名外出打探消息的斥候,还有几个身穿黑漆顺水山字甲的侍卫亲军。
柴荣叹口气:“说吧,谁人领兵追击,折损多少兵马?”
柴荣脑海里想起张永德说的话,那个看似不着调的少年郎,实则竟是一位堪比子房、孔明在世的王佐之才!
原本他计划着,这只肥鸡够小官人吃两天了。
另外,他吃撑了打饱嗝,也得缓和好一阵子才消停。
父亲身边有算无遗策的魏仁浦魏先生充作智囊,可他身边尽是沙场征战的悍将,堪称智谋之士的人才,却是求而不得。
若非朱秀极力劝阻,不停地给予他信心,只怕他现在也傻乎乎地带领天雄军,不辞辛劳赶赴赵州,然后又在半路上接到遣返旨意.
说来连柴荣都有几分不可思议,他们远在沧州,距离镇州有七八百里远,却比近在赵州的官家和朝廷众臣预先知道,辽帝耶律德光会病死,之后才能从容做出部署。
朱秀摆摆手:“下去看看。”
马三跑上楼,捧一壶热茶,肩头搭一条毛巾。
当真要他开口讨要,就算是借,柴荣心里也打怵。
朱秀现在一听到吃鸡二字,就只觉一股酸腐气从胃中升起,冲开贲门涌入食道,在咽喉处徘徊,久久不息
“我不喜欢.嗝—吃鸡—嗝~”
“朱参谋下来啦!”
柴荣也不留他,作别离去。
柴荣面皮颤了颤,默默后退三步,之前眼里浓浓的欣赏之意渐渐归于平静。
“小官人,擦擦嘴,喝些清茶解解腻。”
朱秀面带微笑,施施然地朝四方揖礼,轻甩大袖,微昂着头,步履从容地朝柴荣和符金盏走去。
符金盏像个男子似的抱拳道:“恭喜世兄,驻守沧州以来,不教契丹人进犯城池一步,河北诸州,唯世兄麾下天雄军立下如此辉煌战果,朝廷必将重赏,封爵拜将指日可待!”
诸多军汉一脸稀奇地打量朱秀,冲着他议论纷纷。
天雄军将士、河西军汉、横海军的弟兄欢声雷动,有的抱头痛哭,有的跪地双手合十默默垂泪,告慰在战争中死去的亲人朋友。
朱秀淡然一笑:“只是些辟谷养生之法,小道尔,不足挂齿。”
“退兵啦!狗日的契丹人终于滚出河北啦!”
“臣柴荣领旨!”
马三赶紧轻抚他的脊背,哭笑不得:“小官人往后可得节制些”
少年郎展现了太多的神奇之处。
马三哭笑不得,赶紧将他搀扶起。
之前催促天雄军赶到赵州一事,却绝口不提,似乎也没有要追究柴荣抗旨不尊的罪责。
柴荣摇摇头没有说话,飞龙军乃官家亲军之一,兵员、军械、供给、薪饷都是禁军里最好的,唯独没有一个合格的统兵大将。
朱秀咧嘴,胸腹收缩一股胀气往喉咙顶,像个癞蛤蟆似的咕呱一声,打嗝打到直翻白眼。
从造黑火雷逼退契丹大军,到言之凿凿地提前一个多月,就断定辽帝耶律德光会命丧镇州。
柴荣心有灵犀,转头看来,与符金盏波光盈盈的眼眸交汇。
唯一不变的,他那嵬峨身量依然屹立如苍松。
“而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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