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途径洺州

十日后，彰义军走到洺州（邯郸永年）。

洺州属安国军治下，史匡威拿着枢密院令，找到节度府，由安国军供给这一段路程的粮草军需。

洺州东南不到百里便是邺都，得益于聚集邺都的兵马众多，洺州并未遭受太大战乱，城中尚存几分烟火气。

队伍在城外扎营，休整一日，史匡威拉着朱秀进城，说是要寻处地方打牙祭。

在得到由老史请客的准确答复后，朱秀欣然前往。

“臭小子当真抠门，就知道盘剥老子！你走时，柴荣和符娘子难道没给盘缠？”

史匡威满脸不爽，抠搜地从钱囊里掏出十个铜板，数了又数，递给街边卖饴的小贩。

小贩喜笑颜开，将铜板摊在掌心点了点，塞进腰兜，拿两根洗干净的长竹片，从瓦缸里裹起一坨拳头大小，黏稠金黄的麦递给朱秀：“饴一柱，这位小郎拿好！”

“多谢！~”

朱秀接过，使劲嗅嗅浓稠浆散发出的麦香气，伸长舌头舔了一大口。

老史也不客气，满脸狰狞地往嘴里塞。

史匡威强忍住敲他脑门的冲动，眼神一阵闪烁，咬牙道：“算你小子狠！”

忙碌的店主婆笑道：“小郎君稍候，这就送来。”

小贩小声骂了句，嫌弃地拿帕子擦擦瓦缸边。

老史摸摸干瘪钱囊，心痛到无法呼吸。

朱秀笑道：“契丹兵早在半月前就撤回涿县，并未渡河攻城。如今天雄军已经进驻北岸，将防线推进至子牙河一带。”

灰袍汉子关切道：“听闻沧州以北，有契丹大军陈兵河岸，虎视眈眈，不知眼下情形如何？”

灰袍汉子默默喝酒吃肉，听到二人说话，心中一动，放下酒盏抱拳道：“这位仁兄、小兄弟，可是从沧州而来？”

朱秀嘿嘿笑，店主婆麻利地上齐饭菜，朱秀擦擦手，一手抓蒸饼，一手夹羊肉，大快朵颐。

朱秀赶忙抹抹嘴道：“正是。”

“五斤！？”史匡威面皮狠狠颤了颤，攥紧干瘪的钱囊。

老史望了眼盖着白纱布的瓦缸，小贩笑呵呵地道：“官人再来一柱？”

史匡威黑着脸，捂紧钱囊，没好气地道：“来个屁！十文钱老子都能买一斗粳米！你个黑心的奸商~~~”

没等史匡威同意，朱秀朝那独坐一桌的汉子走去。

“是你说要带我打牙祭的！”

并没有要给老史尝一口的打算，朱秀自顾自地往前走。

史匡威冷哼道：“就算你不是禁军，家中也定然有禁军的路子。你腰间系豹头铜銙带，手边朴刀乃是百炼钢锻造，只是刀柄换了样式，门口那匹黄骠马是北边弄来的吧？马蹄子上还有侍卫亲军马军印记！”

史匡威怪声怪气地道：“你堂堂禁军中人，岂会不知近来北方局势？”

史匡威瞥了眼他的装扮，和那柄斜靠桌角的朴刀，哼了声懒得理会，嗞溜溜喝着羊汤。

灰袍汉子皱眉道：“某并无官职在身，更非禁军将士。”

灰袍大汉脚边放着一坛酒，似是喝了不少，一张方正白脸带着几分醉红，一双眼睛却明亮有神，不露醉意。

朱秀朝史匡威招招手，又对店家喊道：“劳驾，两张蒸饼，三斤羊肉，两碗羊汤，多放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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