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破船难修

时渐深冬，天气越发寒冷。

蜀地上下都换上了过冬的衣服，世家大族有貂裘皮袄，百姓们也是人人换上了一身衣。

天气愈寒，蜀王夏云桦的病也就越重。蜀王的宫殿门窗紧闭，内里炭火日夜不息。可就算是这样，病榻上的夏云桦依旧感到寒冷。

宫殿昏暗，一名年老的常侍踏着小碎步走了进来。本来服侍在夏云桦身边的内侍看见这位常侍，立刻低下了头，悄无声息地撤了出去。

夏云桦躺在榻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见这老常侍，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的笑意。

“蹇叔，你来么？”

“大王，你让老奴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这蹇常侍乃是蜀王宫中资历最老的内侍。启帝夏亨烨在世的时候，他便在神都的内廷之中，忠心耿耿，侍奉夏氏一脉。这些年来，眼看着大周的天下离乱，他们这些老人便也跟随着夏云桦，这位夏氏正统进入了蜀地。

“我让涅儿这些日子跟随杨羡学习政务，怎么样了？”

夏云桦在蹇常侍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有些吃力。

面对这位从小看自己长大的夏氏忠仆，夏云桦有些撒娇般的努了努嘴。

夏云桦入蜀的时候，手握益州之地，麾下十万大军。而那时候的桓武，不过是一个流亡的诸侯，手下几千兵马。

夏云桦一动，却是咳嗽得越厉害，她抓住了蹇常侍有些干瘪枯老的手，哀求道：“蹇叔，保护好涅儿，好么？”

杨羡从一旁的盒子里拿了一颗果，向上一抛。夏宫涅像只小猫一样，用嘴接住了果，嚼了嚼，一脸满意。

她小跑向了坐在榻上的杨羡，拉着他的手，撒娇道：“相父，我们现在就分钱好不好？”

“大王此举怎么像.”

杨羡却是没有什么忌讳，径直地说了出来。

杨羡大笑，杨纯的老脸上却满是疑惑。

蹇常侍心中酸楚，眼角不觉得留下了一滴眼泪。他拍了拍夏云桦的手，安慰着，“大王放心，老奴一定拼死保护太女殿下，不让她受委屈。”

“那我就放心了！”

蹇常侍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大王，你先躺下来！”

“像一个土财主是吧！”

“大王病重，却让那位蹇常侍为夏宫涅打造了一副餐具！”

“大王.”

“只是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为涅儿考虑啊！”

说了这么些话，夏云桦咳嗽了两声，嘴唇有些干燥。

人人都说夏云桦昏庸，可在蹇常侍看来，这位大王却是聪慧由余，而心性不足。她将这天下大势看得清清楚楚，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杨纯一时塞言，他很明白，或许平常人以富贵为终身追求目标，可是对于一个帝王而言，求富贵却不是什么好事。或许用胸无大志，昏昧不休来形容更合适。若是被史家记上一笔，更是贻笑千古的丑事。

蹇常侍一愣，脸上渐生疑云，怀疑这夏云桦是不是病糊涂了，劝诫道：“大王，那杨羡四处树敌也就罢了。太女殿下是未来的益州之主，就这样跟随杨羡胡闹，实在不是人主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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