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冷水泼向了伍立伟,伍立伟醒来的第一时间,似乎是续上了之前的画面,立刻做出了格斗的动作,隨后才看清了周围全都是他的同伴,眼中不由出现了短暂的茫然。
再之后,他才意识到了什么,顿时羞愧欲绝的垂首:
“老房……我……”
他的意识在飞速的转动,很快就有了说辞。
房名辉敏锐的抓到了伍立伟眼中的茫然后,见伍立伟羞愧的垂首,便咬牙切齿的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地下党,是地下党的人,他、他摸到了这里。”伍立伟脸色难堪:“是个高手,我骤起发难,却被他轻易的格挡后打昏了。”
“还有呢?”
“我、我本来在跟岑痷衍吃饭,”伍立伟有些羞愧的看了眼房名辉后,继续说:
“那个人就摸了进来,隨后跟我说……”
房名辉不满的看著伍立伟:“说什么?”
“他说,跟我们交易的郑耀先想要將我们一网打尽,他说有办法送我们离开,但要……要钱,我跟他虚与委蛇的时候突然发难,可结果……”
伍立伟羞愧欲绝的闭嘴。
房名辉闻言,不由闭目思索起来。
跟他们交易的是郑耀先?
他思索后觉得这合情合理,甚至能猜到毛仁凤安排郑耀先的心理,也能猜到郑耀先为什么要一网打尽。
那么,这人,真的是地下党吗?
死要钱,看来就是地下党了。
那么,地下党会不会察觉到自己的计划?
他们能知道是郑耀先跟他们交易,必然在郑耀先的人中有级別不低的钉子,但沈最跟郑耀先八竿子打不著,所以,应该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计划。
这时候伍立伟又说话了:“老房,我、我对不起大家,这件事是我的失职,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老伍,这事不怪你——不过地下党透露的这个消息必须要注意,通知武装小组,立刻就近展开侦查和监控!”
房名辉果断的下令,命令传达下去后,有人疑惑的道:
“地下党为什么要救我们?”
之所以用“救”字,是因为对方明明可以將伍立伟在內的七人悉数抹了脖子,但对方没有这么做,反而透漏了消息。
这就是很明显的“救”。
房名辉猜测:“应该是想留著我们继续吸引保密局的注意力——看来,他们是想把钱趁机转移出去了!”
伍立伟面露怒色却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他没有跟那个神秘的地下党就藉口方面进行过沟通,可对方似乎算到了自己会这么的说。
这仿佛是对方將自己算的明明白白——这必然建立在对方將自己查的清清楚楚的基础上。
伍立伟突然说:“老房,地下党,为什么能摸到这里——我怀疑有鬼!”
“不——不一定是有鬼,有可能是地下党的情报能力超乎想像。”
房名辉凝声说:“岑痷衍摸过来后,我就秘密的查过,咱们的兄弟绝对没有问题!”
房名辉其实猜测有內鬼,但这对他来说不重要,非常的不重要,因为有没有鬼,他们接下来都得是死人或者保密局的犯人。
但这番表態,却让底仓中的一眾绑匪都莫名的热血沸腾,一个信任他们的长官——啊不是,一个信任他们的老大,真好啊。
一名绑匪这时候急匆匆闯入底仓:
“武装小队发来灯光信號,周围有异动,疑似有势力要设伏!”
真的要一网打尽!
房名辉神色不变:“立刻通知兄弟们,按照既定的方案分组向沿口码头撤离!”
“是!”
只有伍立伟的目光闪了闪,但却並没有人注意到。
……
岑痷衍在江边换上了张安平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后,本能的就要责怪,但张安平却做出了噤声的动作。
他轻声嘀咕:“来得好巧……”
岑庵衍神色一紧,郑耀先的人?
不对,我紧张什……不对,確实要紧张,耀先同志应该在南京,不可能是他带队,那他的人,不就是敌人嘛!
“不要慌,跟我走就行了。”
张安平却不大紧张,保密局搬家,大部分人手撤去了南京,郑耀先在重庆没几个嫡系,要设伏就得找各种乌合之眾,威胁係数:0!
在他的带领下,七拐八绕后,两人远离了江畔,暂时匿身於一处反斜坡,借著月光倒是看到了一队人在鬼鬼祟祟的隱藏布防。
“老岑,受苦了!”
张安平这才说出了憋了许久的话。
岑痷衍摇头,隨后也说出了憋了许久的话:“你不应该这么冒险!”
“这叫將功赎罪。”
岑痷衍严肃道:
“你不能有这种……”
张安平赶忙打断:“行了,行了,我错了——我开玩笑的,其实这都在我掌握之中,哈哈,具体的事以后再跟你说,你先想法子去武胜县,那里有我们的同志接应你。”
“你去沿口码头?”
“必须去,我动用了不少好些个同志,没有我居中的话,就是一盘散沙。”张安平撒起谎来从不会露馅。
果然,老岑没有多想,他不善於行动,知道自己去就是拖后腿,遂道:
“你注意安全!”
“我办事你放心。”
张安平说完,又补充一句:“回头见了嫂子,你得给我美言几句哈。”
张安平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確定了老岑被抓后,柴莹就回到了重庆,数次向张安平发出了秘密见面的讯號,但这都被张安平给无视了。
因为柴莹暂时接管了包括老杨在內的同志,下达了放弃营救的决定——二號情报组,明面上是老岑做主,紧急接替了老岑的柴莹,理论上是能指挥张安平的。
张安平索性装鸵鸟,估计柴莹应该没少骂张安平无组织无纪律。
他说完后,不等老岑做出回答就溜了——他要去居中指挥“好些个同志”,嗯,也就是林楠笙一人。
岑痷衍意识到了张安平如此说的缘由,心中没有对柴莹的恼意——柴莹的决定才是真正的地下党员关键时候应该做出的决断,反倒是张安平的举动,才是另类。
换作是他,毫无疑问,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决断。
虽然很残酷。
但这就是隱蔽战线,容不得优柔寡断和好好先生的隱蔽战线。
岑痷衍摇摇头,安平行事,总是跟隱蔽战线的常识相衝突,可最后的结果总是他对。
真是个异类啊!
无奈的摇头后,岑庵衍转身融入了黑暗,走著走著,他才想起一件事,低声呢喃道:
“忘给安平说药片的事了。”
不过,岑痷衍並不认为这是一件大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