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泌昌:“什么实情?”
海瑞:“省里现在说淳安有刁民通倭,究竟是怎样通倭,都有哪些人通倭,这些都必须按实情查处。真有通倭情事,卑职会按《大明律例》严惩不贷。倘若并无通倭情事,中丞是不是也要卑职滥杀无辜?”
郑泌昌:“海瑞,你是不是到现在还要怂恿刁民抵制国策!”
海瑞:“中丞,卑职问的是要不要滥杀无辜!”
郑泌昌也被他逼得拍了桌子:“谁叫你滥杀无辜了?”
海瑞双手一揖:“有中丞这句话,卑职就好秉公办事了。”说着,转对那队官,“你都听到了。整队,跟我去淳安!”说完大步向堂外走去。
那队官反倒愣在那里,望向何茂才。
何茂才急了:“看着我干什么?该怎么干还怎么干。去!”
“是!”那队官大声应着,这才慌忙转身跟着走了出去。
王用汲忧急地越过那队官的身影望向已经走到中门的海瑞。
郑泌昌立刻又把目光望向了王用汲:“王知县,建德的事该怎么办你现在也应该知道了。立刻去,以改兼赈!”
王用汲立刻向堂上一揖,转身也大步走了出去。
辕门前,海瑞已经上了马。
那队官,和几十个兵都上了马。
“起队!”那队官一声喝令,所有的马簇拥着海瑞的马向辕门外,向右边街面的大路驰去。
王用汲深忧的目光里,海瑞骑在马上的身影依然像一座山,在众多兵骑中忽隐忽现。
马队驰去的方向,夕阳红得像血!
“嚓”的一亮,王用汲的随从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王用汲一边坐了下去,揭开墨盒,一边说道:“你立刻去准备,连夜给我把信送到苏州,送给谭纶谭大人。”
那随从:“那谁伺候大人去建德?”
王用汲急了:“我还要谁伺候?快去。”
那随从连忙走了出去。
王用汲摊开了纸,拿起笔疾书起来。
有人敲响了房门。王用汲警觉地问道:“谁?”
他的随从在门外答道:“老爷,巡抚衙门来人了。”
王用汲将正在写着的信夹到案上的一本书里:“什么事?”
随从门外的声音:“说是老爷去任上的文书忘记拿了,他们特地送来了。”
王用汲将那本书拿到床边,揭开床席,放了进去。这才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了。
是那个送茶的书办,笑着走了进来。
王用汲没有让他坐,只是问道:“文书呢?”
那书办将文书递给了他。
王用汲接过文书:“有劳了,请吧。”
那书办却仍然站在那里没动。
王用汲眉头皱了一下,走到床前,从枕边的包袱里拿出一颗碎银,又转身向那书办走去。
那书办却在这片刻间将门关了。
王用汲再也不掩饰那份厌恶,将碎银一递:“没有别的差使,贵差请回吧。”
那书办却摇了摇头,不接那银。
王用汲:“你到底还要干什么?”
那书办凑近了他,王用汲下意识地一退。
那书办苦笑了一下,轻声地:“我有几句要紧的话,大人一定要记住了。”
王用汲望着他。
那书办又凑近了,低声地:“淳安那个倭寇是臬司衙门放出去的!”
王用汲一震,两眼紧紧地盯着那书办。
那书办:“还有,高府台是中了中丞和何大人还有沈老板的美人计。”
王用汲更震撼了:“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那书办深望着王用汲:“大人,我在巡抚衙门当差已经四年了。”
王用汲还是有些不解,仍然紧望着那书办。
那书办轻跺了一下脚:“前任巡抚是谁?”
王用汲有些明白了,但还是不接言。
那书办只好直说了:“前任巡抚是胡部堂,我是胡部堂的人。”
王用汲这才有些信了,深深地点了点头。
那书办:“胡部堂和谭大人现在都在苏州。这两条消息大人得赶快派人报到苏州去。”说完便反身开了门,又回头说了一句:“小人走了。”这才闪了出去。
王用汲目送他在门外消失,略想了想,立刻关上了门,走回床边从席下拿出那两张信纸,又走到桌前,将信纸伸向蜡烛上的火苗。
两张信纸很快燃完了,王用汲将纸灰扔在地上,又坐了下来,重新拿出信笺摆好,拿起笔,从头写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