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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关琥跟张燕铎通完电话,确定他没事后,首先的想法是揍人,那家伙知不知道被十几通电话连环叫的感受?要不是现在他正在审讯疑犯,就冲那种暴风骤雨般的来电方式,他一定会直接跑出去揍人的。

可惜张燕铎离他太远,想揍也揍不成,他只好气鼓鼓地回来做事。

审讯室里,那位官二代正在跟林青天斗智斗勇,透过单面玻璃窗,看到林青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关琥攥攥拳头,想把怒气发在他身上。

要说把林青天‘请到’警局来协助调查,可算是费了他们不少工夫。

林青天做了多年的业务员,有一套应付警察的口才,李元丰问了他半天,最后都变成在相同的话题上打转,看着李元丰越来越黑的一张脸,关琥敢保证假如换个场所,他的拳头早就挥过去了。

关琥回到审讯室,在旁边坐下,继续刚才的记录内容,就听林青天用很无辜的口气说:“警官,麻烦你们不要抓着相同的话题一直说好不好?我给妻子买保险有错吗?”

“为什么只给她一个人买?”

“我们家的经济能力有限啊。”

“我跟保险业务员咨询过了,在经济能力有限的情况下,大家的操作是减少投保金额,尽量让夫妻双方都加入,为什么你不给自己买,而给几乎不出门的妻子卖意外保险,而且入保三个月她就死亡,就好像一切都是算好的。”

“我警告你别乱说话啊,我可以让我的律师投诉你的,别忘了,我来这里是为了配合你们的工作,不是被你们当嫌疑犯来审问的。”

换了其他警员,被这样警告或许会怕,但李元丰背景厚实,他根本没把林青天的话放在心上,冷淡地说:“发生死亡事件,我们警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既然你要配合我们,那就请解释下你买高额保险的原因吧。”

“没有原因,我只是认为这种保险最适合我们,警官,既然你们都咨询过保险业务员了,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投保三个月就自杀,是拿不到保险赔偿的?”

李元丰怔住了,用眼神询问关琥——是这样吗?

关琥扶额。

他相信这位出身富庶的官二代是不会留意这些小细节的,只好默默点了下头。

林青天冷笑一声,又说道:“现在我妻子儿子都死了,你们不追查凶手,却来怀疑我,是不是怕被舆论抨击警察杀人,所以想把罪名都推到我身上?”

不得不说这个人有点小聪明,他抓到了现在警方最忌讳的部分,关琥在旁边听着,见对话又开始鬼打墙,他想李元丰已经挑起了林青天的烦躁感,接下来轮到他出场了。

关琥拦住了他们的对话,让林青天再讲一遍方婉丽自杀的经过。

林青天不明白他的目的,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将经过复述了一遍,内容跟他之前提供的口供完全吻合。

等他讲完,关琥问:“你确定当时客厅只亮了小地灯?”

“是的,有什么问题?”

关琥将舒清滟提供的现场勘查报告翻开,推到林青天面前,上面是客厅照片,鉴证人员做了特殊处理,地板上显露出几排相同的脚印,脚印呈来回逡巡状。

“这是什么?”林青天的眼中充满了不解。

“是方婉丽在跳楼之前的活动,她先去了阳台,途中一度转回,在客厅打转,这些脚印代表她在犹豫,也许最初她想一死了之,但中途有什么原因让她改变了想法,看脚印的数量她徘徊了很久,你当时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没有,婉丽跟我丈母娘一个房间,我丈母娘都没听到,更何况是我?”

林青天避开了跟关琥的对视,这个动作揭示了他的心虚,他怕了,所以特意提出其他人,来遮掩自己的行为——这是关琥读解到的信息,但他没有继续逼迫,而是问:“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既然你妻子已经放弃了死亡,为什么最后她又选择跳楼?她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孩子被杀后,她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失常,我如果早知道她的想法,就不会让她跳楼了。”

关琥无视林青天的解释,指着照片里的摆设,往下说:“我们做过实验,在不开灯的情况下,由于这里有橱柜遮挡,很难注意到后阳台有人,你是怎么发现你妻子在阳台上的?”

“那是我家,你们看不到,不等于我看不到,那边门开着,有风吹进来,我当然感觉到了。”

“可是口供里你说自己要拉开阳台门进去,才导致来不及阻拦你的妻子。”

林青天语塞了,马上又说:“我忘了追加,当时门是开了一半的,所以我才需要挤进去。”

“有多宽?”

林青天伸手比划了十公分,犹豫了一下,又改为二十公分,接着又往里缩了几公分。

关琥冷笑起来,“一个人来回走了两趟,这个宽窄她是怎么穿过去的?如果死者要自杀,在上了阳台后,还会随手关门吗?”

林青天这才明白自己被下套了,他恼羞成怒地说:“都说了婉丽当时精神状态有问题,她做的事不要用常人的思维去判断,不要再问我,我不知道!”

关琥像是没听到,将报告书翻过一页,指着死者的指甲放大的图片给他看,中指跟食指的指甲顶端都有细微的污渍,他说:“我们对照过了,死者指甲的污渍跟你家阳台外沿的刷漆是同一种物质,外沿上的划痕经证实是方婉丽坠楼时留下的,出于她的求生欲望。既然她要自杀,为什么又要努力去抓墙壁?这不是很矛盾吗?”

“都说了我不知道!”

林青天被逼得狂躁起来,伸手猛拍桌子,跳起来瞪着他们,说:“我明白了,你们为了转移舆论视线,就想诬陷我,你们说我杀人,好啊,找出证据啊,这种划痕你敢不敢拿去法庭?如果没有其他证据,那就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了,啊对,今晚我还约了记者,我会把你们怎么诬陷我的行为一条条说给他们听……”

张燕铎走进重案组,刚好听到这段话,他忍不住皱起眉。

林青天越说越嚣张,李元丰听不下去了,想动手,被关琥拦住,他们在里面又交涉了一番,林青天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李元丰在后面气得挥拳踢脚,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张燕铎站在门口,冷眼看着林青天走过去,在男人经过他身边时,他托托眼镜,说:“你小心一点。”

“你威胁我啊?”

林青天冲他瞪眼,要不是张燕铎的眼神太厉,他可能会直接挥拳头,骂道:“别以为警察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也有……”

“我不是警察,我只是以普通人的身分提醒你——杀人者,人恒杀之。”

林青天握紧了拳头,对方的目光很冷很平淡,但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注视下,他无法付之暴力,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他怕再留下来夜长梦多,冲张燕铎虚晃了一下拳头,匆匆走了出去。

“松手,你拦着我干什么?那小子那么嚣张,不打他一顿,我出不了这口气……啊……噗……”

李元丰挣扎得起劲,没想到关琥会突然松手,他一个前扑,趴在了办公桌上,就在他叫嚷的时候,关琥打电话安排警员暗中监视林青天,等他把任务吩咐下去,李元丰刚好爬起来,额头上还沾了一堆蒋玎珰放在桌上的贴纸。

“你要打人,请去外面打,在这里动手,回头我们还要收拾房间。”

李元丰立刻冲了出去,但一秒后他又冲了回来,关琥问:“你不打了?”

“回头打,现在动手,他一定知道是谁在捣鬼。”

“呵,原来还有你官二代不敢做的事啊。”

江开在一旁吐槽,李元丰冲他瞪眼,正要反唇相讥,江开抢先跟关琥说:“刚才我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说林青天可能有危险,让我们多留意他。”

“电话从哪儿打来的?”

“不知道,对方挂得太快,来不及查,不过是个男人的声音。”

“‘可能有危险’?那就是说也可能没有危险了?”

李元丰的气还没消,双手叉腰,哼哼地说:“他就是凶手,他还会有什么危险?说不定是他为了混淆我们的判断,特意让朋友打电话来这样说。”

“可是现在还在怀疑阶段,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关琥说的那几条证据别说法官那边了,只怕在检察官那里就被打回票了。”

李元丰冷静下来,想想江开说得有道理,他看向关琥,“那怎么办?要不要再去现场寻找其他的证据?”

“就算有证据,过去了这么久,现在也找不到了。”

假如没有物证,再多的怀疑跟推理都是纸上谈兵,关琥把希望放在林青天跟罗林之间的关系上,如果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那林青天杀妻的可能性都会高出很多。

他说:“现在我们有同事跟踪他,要是他搞什么小动作的话,我们就有机会找到他的马脚了。”

李元丰一边把脸上的贴纸拽下来,一边用鼻子哼气,“他又不蠢,在这种时候给我们提供线索,我怀疑今晚他会跟记者乱爆料,把所有问题都推到警方身上。”

“咦,以前没见你这么在意警方的声誉啊,这次怎么了?正义使者上身?”

听了江开的调侃,李元丰把头撇开不说话,就在这时蒋玎珰冲了进来,看到自己的办公桌一团糟,她直接把李元丰推开,在桌上翻了一下,找到电视遥控器按开了。

李元丰被她推了个踉跄,皱眉问:“你搞什么?一个女孩子也不文静点?”

“我又不是太子爷,玩什么文静,你没事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还弄掉我的贴纸。”

“谁没事做?我在审犯……”

李元丰话还没说完,头发就被揪住了,蒋玎珰将粘在他头上的留言小贴纸扯下来,又无视他的痛叫,换着台对大家说:“警方的记者招待会提前发布了,你们看。”

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一起凑到电视前面,李元丰再次被挤到了旁边,他张张嘴想抱怨,在发现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电视上后,只好放弃了。

警方的发布会已经结束了,现在他们看的是新闻重播,里面不断亮起的闪光灯晃了众人的眼睛。

警务处的几位处长都有出席,可见警方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看到副处长萧炎将警察杀人事件完全归结于罗林的精神有问题,大家一片哗然,江开第一个忍不住了,叫道:“不是说给我们二十四小时吗?现在还不到十二小时。”

“没办法,舆论压力太大,上头是担心拖太久夜长梦多吧。”老马走进来,他已听到了消息,忍不住吐槽道。

“这是要把责任都归结为我们不定时看医生吗?”江开不爽地说。

“至少这是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理由。”

警方也好,被害人家属也好,还有公众舆论也好,在听到了罪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后,很难再穷追烂打下去,最多是那些新闻人士转为抨击警方内部机制有问题,但罪犯的家人呢?他们是否可以接受这个解释?

两位警务处高级官员萧炎跟陈世天轮流回答了记者们的提问,轻描淡写地将所有问题都推到了罗林一人身上,关琥越听越不是滋味,他不是同情罪犯,但他无法容忍在案情还没有明朗之前,这些官僚为了维护所谓的声誉,擅自做出结论。

这种行为只会导致一个结果——罗林杀人事件已盖棺定案,别想再侦查下去了。

新闻很快就结束了,蒋玎珰又换了另一个台看起来,内容跟刚才的大同小异,关琥看不下去了,转身出去,在自动贩卖机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掏出烟叼进嘴里。

打火机及时送到了面前,他抬眼一看,张燕铎站在自己面前,叮的一声,将打火机打着了。

关琥就着他的手点着烟,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会儿了,可能是我的存在感太弱,你没看到。”

张燕铎在关琥口袋里一摸,把手收回时,手上已经多了支烟,香烟在他的手指间灵活地转了个,弹到嘴上衔住,做出抽烟的样子。

关琥心情不好,懒得理会张燕铎这种明目张胆的强盗行为,垂着头狠狠地吸着烟,就听张燕铎说:“我说过很多遍了,不要让工作影响到自己的心情,那是自虐。”

“我整天被你虐,还在乎一点自虐吗?”

关琥的话让张燕铎反省了三秒钟,然后做出结论——他没有虐待弟弟,他只是在调教而已。

关琥抽了两口烟,突然问:“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方婉丽是被杀的?”

“是。”

“那为什么不说?”

“那只是我的直觉,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我胡乱说话只会干扰你的判断力。”

“那你为什么会有林青天杀人的直觉?”

“不知道,或许是我更了解人性的黑暗面吧。”

“哼,我只知道警界这个阶梯,越往上走就越黑暗,上面的那些混蛋一时一个想法,根本不管我们查案的辛苦,方婉丽自杀疑点重重,我们还需要时间追查下去,可他们这样一来,别说查林青天了,连罗林的案子也要这么糊里糊涂地结案。”

“这样不是很好吗?”

轻描淡写的说辞,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浇灭了关琥心头的怒火,他忘了吸烟,惊讶地看向张燕铎。

张燕铎依然那副淡漠的表情,拿下衔在口中的香烟,说:“凡事看开一点,这世上没有绝对的真相,那些你认为破获的案子,它所呈现出来的真相真的是事实吗?”

“当然!”

“不见得,这就像是热力学里设定的绝对零度值一样,你可以无限度地接近它,却永远无法到达,你所谓的真相只是找到凶手,那凶手以及他背后隐藏的秘密,你都有掌握吗?”

“也许没有,但身为警察,我的任务是抓住凶手,至于他犯罪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有什么样的隐情,那不是我需要知道的,因为不管因为任何理由,都不可以犯罪!”

关琥的个性看似随和,但他的拗劲上来了,谁都劝不了,跟他相处了这么久,张燕铎很了解他的脾气,没再坚持自己的观点。

一件事只要认准了,就绝不会再犹豫,张燕铎其实欣赏关琥这样的个性,因为这一点,他自己永远都做不到。

脚步声响起,重案组组长萧白夜匆匆走过来,张燕铎巧妙地把话岔开了,用手肘拐拐关琥。

“混蛋的亲戚来了。”

关琥正不爽着,看到上司也只当没看到,反倒是萧白夜主动走到他面前,打招呼。

“小老虎,你看起来很没有精神啊。”

“没,一想到你是混蛋的亲戚,我就精神得想揍人了。”

关琥气呼呼地质问:“上头不是说给二十四小时吗?什么时候改计划了?要是他们一开始就说十二个小时的话,我们也不用查了,一天时间,神仙也查不出什么来。”

“呵,火气满大的嘛,”萧白夜看看张燕铎,笑道:“你哥在身边,都不能让你心情好起来?”

他的心情跟张燕铎的存在有什么直接因果关系吗?

关琥气得想呛回去,萧白夜先开了口,“其实我也是临时接到通知的,那时上头已经决定召开记者招待会了,身为警察,我们只能服从,即使知道那些命令有问题——你说对吧?”

关琥闷头不说话。

“这样也挺好的,案子破了,大家也不用开夜车,可以好好休息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关琥的眼神在萧白夜跟张燕铎之间转了转,狐疑地说:“怎么感觉你们才是兄弟?”

“这是你的错觉关琥,我可不想有这样的哥哥,”萧白夜瞥了张燕铎一眼,又笑眯眯地关琥说:“顺便说一句,在这里,混蛋的亲戚不单单只有我。”

“什么意思?”

萧白夜在关琥身边坐下,跟他做了个借烟的手势,关琥给了他一支烟,但他没打火机,张燕铎的眼神也瞥到一边,一副完全没看到的样子,关琥只好跟他摊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萧白夜没介意,拿着香烟,说:“这次的案件你们应该也有发觉李元丰很古怪吧?所以我随便打听了一下。”

听出萧白夜随便打听的消息有爆料,关琥立刻问:“然后呢?”

“罗林跟李元丰曾在一课做过同事,不过两人相处得不好,一年前李元丰无意中听到罗林嘲讽自己,就联合其他同事排挤罗林,导致罗林被迫申请调去了区派出所。”

“所以罗林会精神失常乃至杀人,也许跟李元丰的迫害有关?”听到这里,关琥忍不住了,将香烟掐灭,说:“难怪罗林出事后,李元丰精神恍惚,原来他是心里有鬼。”

“我没这样说哦,我只说李元丰打压,罗林调职。”

“说不定是李元丰动用关系逼罗林调职的。”

关琥说完,站起来就往重案组里跑,萧白夜叫住他,问:“你不会是想继续查这个案子吧?”

“如果我说是,你会同意吗?”

“不会,”萧白夜把头撇开了,“你要做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这就是默许的意思了,关琥给他打了个道谢的手势,跑回了办公室。

萧白夜的目光转向张燕铎,扬扬手里的香烟,微笑说:“借个火。”

张燕铎表情冷淡,站起来就走,萧白夜笑问:“怎么了?不会是觉得宝贝弟弟只能你一个人欺负吧?”

“你想知道真相是你的事,别去算计他。”

“我没那样想过,只是看到他,就不自觉地这么做了,这种感觉你懂的,因为我们是同类人。”

“我跟你不是同类人,至少我不怕见血。”

打火机丢给萧白夜,在他手忙脚乱地接的时候,张燕铎扬长而去,萧白夜打着火把烟点上,抽着烟在后面微笑说道:“静候佳音。”

关琥没有机会跟李元丰询问罗林的事,因为等他回到重案组,聚会已经散场了,大家看了新闻,确定他们不需要追查罗林一案后,都下班了,办公室里只有老马一个人在整理文件。

“晚了一步,被那家伙溜掉了。”关琥用脚尖戳着地板说。

张燕铎跟在后面,问:“你认为堵住他质问的话,他就会老实坦白了?”

“至少可以了解当时的情况。”

“我不认为罗林的精神反常跟李元丰的打压有直接关系。”

关琥奇怪地看他,眼神里充满了迫切想知道真相的色彩。

张燕铎展颜一笑,转身离开,“到下班时间了,我们回家吃饭吧。”

“等等,你先说你的怀疑。”

“我现在更想吃饭。”

“一边走一边说。”

用一个小小的诱饵,张燕铎就轻易把关琥钓上了钩。

两人并肩走出警局大门,确定关琥不会坚持熬夜查案后,张燕铎说:“我看了罗林的履历档案,稍微了解他的处事风格,作为一个老油条,他知道该怎么讨太子爷欢心,就算他不会,真被调职而造成心理压力,这样的人要报复的对象也是李元丰,而不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他不是报复,而是工作不顺导致精神状态出现问题,于是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是敌人。”

“相信我,他精神没有问题,一个嗜好较多的人,患精神疾病的机率要低很多,他做事都出于自主行为,他很快就要退休了,所以不会选择报复,那样的话,他不仅拿不到退休金,甚至还有牢狱之灾。”

“你的意思是罗林抢婴儿自杀是出自他自身的意志?”

“那倒不一定,他喜欢抽烟喝酒,很容易被人唆使,就比如像小魏昨天那样子。”

“可是他体内没有验出任何药物物质。”

“要控制一个人的思维,用药太低俗了。”

关琥震惊地看张燕铎,很想说低俗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吧。

看到他的反应,张燕铎噗嗤笑了,用手指指自己的脑子,说了句。

“精神控制。”

“精神控制?催眠术?我说哥,你以为演电影啊,把催眠术说得这么玄乎……别走这么快,等等我……”

他大踏步跟上张燕铎的步调,张燕铎又说:“其实这些都是我的猜想,是不是真的,要有待追查。”

你要真是猜想,就不会说出来了。

关琥发出不爽的哼哼声,张燕铎当没听到,微笑说:“今天我去查骸骨案,也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事,要听吗?”

“好,是什么?”

两人穿过马路,经过他们住的公寓前方,张燕铎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对面的大厦,意有所指地说:“挺有趣的。”

“什么有趣?”

“每件事都很有趣。”

关琥越听越迷糊了,见张燕铎走进公寓,他只好快步跟上,叫道:“到底什么事,快点说,不要卖关子。”

乘电梯的时候,张燕铎将他跟谢凌云的经历简单讲了一遍,关琥听完,揉着头发说:“你们才动手查,就遇到这种情况,会不会这两个案子真的有联系?”

“你终于聪明一次了。”

“什么叫一次?我每次都很聪明的。”

到了关琥的家门前,他掏出钥匙刚要开门,房门先打开了,穿着围裙的叶菲菲站在他们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平底锅。

“你……怎么会在我家里?”关琥看看她,再看看她手里的锅,“还有,你为什么随便使用我家的东西?”

“不是随便使用啦,是有经过老板同意的。”

叶菲菲转身回去,关琥跟在她身后,追问:“这是我家,你征求他同意不是很奇怪吗?还有你那个平底锅,应该不是为了防身用的吧?”

“关琥你聪明两次了,我们在做晚餐,我就顺手拿它当武器了。”

关琥情不自禁地摸摸自己的头,感到心有余悸——进自己家门还要随时防备被平底锅砸到,这人生也太悲剧了吧。

走进客厅,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看电视的小魏,还有正忙着往餐桌上摆食材的谢凌云,房间里飘荡着浓郁的中药跟香辣气味,看来今晚的晚餐是火锅。

“为什么要在家里吃火锅?”关琥用手捂住脸,呻吟着跌到了沙发上。

要知道火锅味道很呛人的,他这里还算是新房子,搞得整间屋子都是麻辣味,让他还怎么睡觉?

“为了犒劳你啊,看你整天办案这么辛苦,要多吃点营养食品补一补嘛。”叶菲菲误解了他的反应,很自豪地对他说:“这是我的建议,看,我很体贴吧?”

“那能不能麻烦叶小姐你再体贴一点,去隔壁张先生的家吃火锅?”

关琥冲她勉强挤出笑容,却被小魏把话抢了过去,看到火锅好了,他跑过来坐下等待开饭,随口说:“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是你女朋友。”

“前、女、友。”

两人异口同声地反驳了小魏的话,行动太一致,话声也够高,小魏吓得缩缩脖子,做出‘不关我事,我还是吃饭吧’的样子。

谢凌云在旁边忍住笑,说:“你们挺有默契的。”

叶菲菲冲关琥扬扬平底锅,张燕铎及时走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对呛,说:“钥匙是我给凌云的,我们在路上看到警方的发布会,为了宽解你的心情,才决定聚餐。”

“看,老板多善解人意。”叶菲菲附和完,问:“关王虎你是选择吃饭呢?还是出去喝西北风呢?”

在四比一的状况下,关琥选择了吃饭。

火锅底料是张燕铎调制的,味道就不用说了,在第一口菜吃下肚后,关琥的心情顺利转好,决定将案子的事放一放,先填饱肚子,查案等明天再说。

电视里还在循环播放警察行凶案的始末,电视台还特聘了心理学专家来解说罪犯当时的心理,叶菲菲转了几个台,都是相同的节目,小魏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专家解说的那部分。

关琥起先还以为小魏没从恍惚状态中走出来,但很快发现他精神很好,餐桌上有说有笑的,跟在警局时的状况大不相同。

“你好像对罗林的案子很有兴趣?”他故意问。

“我主要是看教授,他说得很有道理。”

“韩教授是小魏的崇拜对象,小魏有几本小说还是他写的序。”谢凌云说:“我们今天还跟韩教授见过面,老板有跟你说吧?”

关琥看向张燕铎,张燕铎指指萤幕下方的小标题,上面写着燕通大学心理学教授韩东岳,他忍不住叫起来,“这么巧?”

“也不能说巧,韩教授专门从事犯罪心理学研究,出了很多书籍,是这方面的权威,所以电视台请他做节目其实挺正常的。”

“可是他没说到什么具体的问题。”

韩东岳对着镜头说了很多在普通人看来很比较难懂的话,但他所表达的概念很简单,那就是心理压力造成的异向反弹,比如工作压力大,又刚好处于孩子结婚跟即将退休的阶段,所以导致精神崩溃,见其他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关琥用手肘拐拐张燕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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