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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琥说完,在李元丰辩解之前快步离开,他对那些尔虞我诈没兴趣知道,而且他跟随萧白夜做事很久了,在感情上他还是倾向于信任萧白夜。

下午,两人陪林晖峰出去视察工作,李元丰没有再跟关琥搭话,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关琥没在意,只是觉得这年头在哪里都分帮派,连警界都不能幸免。

至于工作方面,一切都很顺利,在跟随林晖峰行动的途中,关琥没有发现怪异现象,时间就这样缓慢又平静地度过了,晚上八点,倒班的随从来报道,关琥二人下了班,离开林晖峰的家。

李元丰是开车来的,他提出送关琥回家,关琥以骑摩托的理由回绝了,等李元丰走后,他把摩托停在道边,给江开打电话。

下午江开有给他的手机留言,碍于其他人在场,关琥没有回信,他猜想是跟史密斯的案子有关,所以一下班,就迫不及待地联络江开。

不过通话结果让关琥有点失望,有关史密斯入境后的行踪,他们没有太大的收获,舒清滟的尸检报告也出来了,尸体内脏除了有少数孵化后的幼虫外,没有其他异常,脑部也没有寄生虫现象。

所以从尸检结果来分析,史密斯之所以会发疯,最大的可能是食用了附有虫卵的食物,导致内脏出现异常,他在极为痛苦的状态下精神失控——这只是一件普通的自杀案。

关琥听到一半就听不下去了,叫道:“是哪个低智商的家伙这样定案的?这是自杀案的话,天底下就没有他杀了。”

“组长说这是开会时上头一致的判断,尸检结果是这样的,上头会这样想也很正常吧,你也知道这事闹得挺大的,死者又有海外人士,为了安定人心,做出这种结论也是迫不得已的。”

听到这里,关琥觉得上边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官僚也是挺辛苦的,他冷笑道:“所以这就算是结案了?”

“假如没有新的证据,恐怕案子不会再翻盘了,所以我们今天查到的线索也白查了。”

“你们有查到线索?”

“别小看我们好吧,我们好几个人还比不过一个诸葛亮吗?”

江开不服气地辩解完,说:“你不是让我们查跟史密斯同一天入境,并入住同一家酒店的美国人吗?我们查到了一个,那家伙叫乔尼.希尔,是做电器进出口生意的,经常几个国家来回跑,我们现在查到的情报是希尔是个私生活挺糟糕的家伙,据说在不少地方养情妇,还有私生女。”

关琥听着江开的讲述,不说话。

原本照他的推测,史密斯这么注重这次的消息,他跟踪的目标至少与美国政府官员有关系,一个商人的私生活有什么好爆料的?除非这些八卦对某些人有好处,但史密斯是大报社的主笔,不是侦探更不是狗仔队,那点钱还不至于让他这么激动吧?

“不过我们只查到这些,组长说反正要结案了,不用再查了。”

“头儿说的?”

“是的。”

“可是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就算史密斯是精神失控导致自杀的好了,那还有其他需要调查的东西,这样才好向死者的家人交代……”

“别激动别激动,你说的这些头儿应该都想到了,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说到这里,江开压低声音说:“说不定这也是上头的意思,我们只是当差的,只能照指示办事。”

怕关琥再啰嗦,江开说完,就急急忙忙地挂断了电话。

关琥用腿支着摩托在道边站了一会儿,他明白江开的意思,但无法认同这样的做法,所以最后还是决定直接问萧白夜。

可是萧白夜的手机没有开,警局里的电话也没人接,通常这种情况就是案子结了,大家早早下班,可问题是这次的事件搞得没头没尾的就结束了,萧白夜还联络不到,怎么想怎么奇怪,那感觉就像是在特意躲他似的。

官方不查,他自己查好了。

关琥的脾气上来了,坐在摩托车上,先给小柯留言,请他帮忙查乔尼.希尔的资料,又上网搜索有关史密斯死亡的报道,果然,网上几乎没有相关的新闻出现,偶尔有一两则,也是匆匆带过,这表示史密斯的案子被上头一些人压住了。

到底是谁在忌讳这件事被扩大化,并且有能力完全压制住?

关琥很好奇,打电话给谢凌云,想问问新闻界有没有爆料,谢凌云的电话还是接不通,他只好留言说有事询问,让谢凌云有时间回电一下。

留完信,关琥骑着摩托一路直奔,来到鑫源酒家。

鑫源酒家坐落在郊外靠近山麓的地方,在去民宿的乡间小路上,可以看到稀稀落落的村庄房屋——虽然这里离城里没有太远,但已完全是乡间田园风光,这一带改造成民宿的建筑物非常多,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冷清感。

鑫源酒家是个很有传统建筑风格的房子,看外观有点陈旧,屋檐下挂着一排通电的小红灯笼,门口还放着四角地灯,关琥到达时,旅馆还在做生意,一位六十多岁的男人靠在柜台上,百无聊赖地看电视。

男人叫王鑫源,是这家民宿的老板,他长得矮小干瘦,貌不惊人,看到关琥,似乎猜到了他的身分,表现得很抗拒,虽然没有明说,但排斥感很重,手指在柜台上敲打着,有些神经质的样子。

关琥取出自己的警察证,说明了来意,老板看看表,一脸的不情愿,先是嘟囔今天一天都在被警察烦,又说这么晚还不让人休息,不过嘟囔归嘟囔,最后还是答应了关琥的请求,带他进了旅馆里面,又说了史密斯那天来旅馆的详细经过。

旅馆是木质建筑,走廊上点着线香,味道浓郁得让关琥感觉自己像是进了庙宇,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叫不上名字的佛像图,两旁还配有天干地支的周易图符,另一边则供奉着跟绘图相同的木雕塑像。

跟随老板往里走,关琥注意到旅馆里这类塑像很多,而且神像跟平常大家见到的不太一样,它端坐的不是莲台,而是熔火,背后各自向外伸展着六只手臂,有点类似于千手观音的造型,却又不尽相同。

关琥对这些不感兴趣,随便瞄了两眼就走了过去,两人在旅馆里走了一圈,老板也将有关史密斯的事情说完了,内容跟江开和蒋玎珰提到的差不多——史密斯对这里很感兴趣,却没有留宿,只是拍了不少照片。

“可是史密斯的照片里没有神像,他没有拍吗?”听完老板的话,关琥问道。

老板惊异地看他,然后嘴巴咧开,做出堆笑的表情,却因为笑得太做作,导致眼角跟嘴角上积满皱纹,反而让人感觉不舒服。

至少关琥对他没好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大概是气场的问题吧。

“你看得还满仔细的啊,”王老板先是称赞了关琥,然后说:“其实他很想拍的,只是被我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他?”关琥回到玄关的柜台前,看着对面的佛像,不解地问。

“那是我们的信仰,怎么能出卖自己的信仰赚钱呢?”老板一本正经地说:“也许他正是因为得罪了大人,才会横死的。”

关琥对商人的信仰这个说法嗤之以鼻,至少眼前这个老板不是个有信仰的人。

不过他的说法让关琥对神像产生了好奇心,不免多看了几眼。

神像挂轴的两旁贴了不少照片,柜台里面的墙上也挂着很大的合照,照片里大部分是穿着制服的民宿员工,正中坐了一位白发老人。

关琥又去看另一面墙上的照片,发现也有老人跟其他人的合照,老人穿着少数民族服装,手里拿着一个很大的烟斗,乍看去有点面熟,但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这位老先生是?”

“这就是塔里图大人,他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巫师,很厉害的,煷也是他为我们请来的供奉神。”

关琥一只脚都踏出门槛了,听了这话,他又转了回来,问:“巫师?”

老板脸上的笑纹堆得更多了,说:“听着吓人,其实就是我们这里的大夫,你知道去一趟医院要费不少的,所以小病小灾的就请塔里图大人看一下就行了,煷是他族里供奉的神,所以我也请了一尊。”

关琥这才明白所谓的‘煷’,就是指那尊塑像,他问:“这位大师是佛教徒吗?”

“不是,大人是苗人,不过在这里住很多年了,据说煷是他们的先祖。”

关琥对苗人供奉的神明略有耳闻,据说十里不同乡,同样的族人,信仰也不尽相同,换了平时,他对这些俚俗不会太在意,但老板口中的巫师让他联想到了史密斯的死因,在传说中,苗疆蛊毒跟南洋降头术算是一脉相承的。

“请问这位大师住在哪里,我想去拜访他。”

“真是不巧,大人半个多月前就过世了。”

老板的笑容在关琥看来,带了种幸灾乐祸的味道,问:“你不是要查外国人吗?怎么又对巫师感兴趣了?”

“过世了?”

“对,那天下大雨,大人在整理祠堂时,被落下来的瓦片打到了,他本来岁数就很大了,所以没救得过来。”

这番话浇灭了关琥的期待,他本来以为塔里图跟史密斯的死有关联,至少他可以向老人打听一下下蛊或是降头的事,没想到会这样,只好问:“那大师有弟子吗?或是跟他那样会巫术或下蛊的人?”

“大人没有家人也没有弟子,他一直独居,这里除了他,也没人会下蛊,我们要打烊了,你看是不是就到这里?”

老板做出请他离开的暗示,关琥只好装听不懂,仰头仔细端量那塑像,突然发现神像伸展的六臂有奇异之处,跟其他手托净瓶莲的神像不同,它的手掌上托的是各种虫类,有足爪众多像是蜈蚣的生物,也有类似蟾蜍蝎子的毒物。

这样依次算下来,神像的五只手里刚好托着五毒,还有一只空下来的手托的是金钵,所有毒虫的头部都冲向金钵,让关琥怀疑神像接下来的动作是将五毒放在钵里练蛊。

再细看神像的脸部,关琥不由得毛骨悚然。

神像没有口鼻,而是嵌着扁长的眼睛,另外眉间还有一只竖着的长眼,每只眼睛都呈弯曲状,乍一看,像是在微笑,关琥却看得心惊担颤,他不是密集症患者,但这种排列太诡异,他看了一眼后就立刻把眼神瞟开了,以免晚上作噩梦。

要说这怪物与练蛊和降头无关,应该没人会信吧?

关琥心里狐疑着,却不敢把这话讲出来,尤其是在见过史密斯的神秘死亡之后。

“喔,雪来了,你不是想多了解那个外国人的事吗?也许她可以告诉你。”

老板打断了关琥的思绪,指着刚从外面进来的女孩子,很好心地对他说道。

她穿着民宿的制服,怀里抱着一个杯面大纸箱,听到老板的话,转头看过来,却是个眉清目秀,很有眼缘的女生。

老板大概是想尽快把关琥哄走,主动跑过去,接过了雪抱的箱子,对她说:“那个老外来时也跟你搭过话吧,你们都聊了什么,你跟警察先生说说,这里我来。”

他抱着箱子跑去了里面,把麻烦丢给了不是很了解情况的小服务生。

关琥将自己的警察证亮给她看,又自报了名字,雪这才反应过来,面对警察,她显得很拘谨,垂着眼帘,小声说:“我看新闻了,那位史密斯先生死得很惨。”

“所以如果你有想到什么线索,请告诉我。”

“其实我跟那位先生也没说几句话的,只是介绍了一些这里的风土人情。”

“他有没有向你询问你们的供奉神?”

“有,不过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的英语不太好,太复杂的汉语他也听不懂,后来他发现沟通不了,就没再问了。”

“有没有问起塔里图的事?”

“没有。”

“那有来这里找什么人吗?”

“不知道,他什么都没说。”

“塔里图真的是巫师,可以给人下蛊算命吗?”

“塔里图爷爷是好人的,他不会害人!”

雪看起来没经历什么大世面,几句话说得结结巴巴,在关琥的注视下,她很紧张地用双手扯动衣角,又不时往里看,希望离开的态度很明显。

关琥没再逼她,又问了几个问题,便告辞离开。

雪松了口气,送他出门,走到门口,关琥突然问:“可以借一下打火机吗?”

雪愣了一下,急急忙忙地跑去柜台里翻找,却半天没找到。见她要去里面的间,关琥叫住了她,说不需要了,然后走出了旅馆。

看来一次性打火机都放在特定的地方,史密斯只是普通游览的话,拿到的可能性很低,所以打火机多半是其他住宿的人送他的,也就是说是他的眼线。

关琥没走出多远,身后传来叫声,雪追了上来,指着前面的招牌,对他说:“我想起来了,史密斯先生曾跟我问起那间酒吧,也许他去过那里。”

酒吧离民宿很近,招牌上的霓虹灯不断闪烁着,映出飞皇二字,夜幕下非常醒目,关琥道了谢,骑上摩托车,没用一分钟,就到了酒吧门前。

他锁车的时候,口袋里传来手机的振动声,小柯回留言了,却不是他想看到的内容——留言说有关史密斯的事,上头已经发了通告,严禁再追查,为了保住饭碗,这次他帮不了关琥,希尔的资料他也没法查,让关琥不要为难他。

看完后,关琥气得差点将手机丢出去,但想到这只手机的价格跟自己目前的存款金额,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迄今为止,对于他的请求,小柯没有拒绝过,这让关琥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放弃继续拜托小柯,改为联络谢凌云,期待靠谢凌云在新闻界的关系,能帮他查到什么。

但是跟以往几次一样,谢凌云的手机依然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关琥开始起疑心了,以谢凌云的处事风格,不应该一直联络不上,他怀疑自己昨天的推测应验了,想了想,在微信上给叶菲菲留了言,说自己有急事找谢凌云,让她马上联络自己。

发完信,关琥进了酒吧,里面意外的热闹,内部装潢得也很华丽,虽然处处透出乡土风情,但也不失为一种风格,所以吸引了不少来自外地的观光游客。

关琥在吧台前选了个空位坐下,跟服务生要了瓶汽水,打量着酒吧的环境,他有点明白这里受欢迎的原因了。

酒吧里的女服务生都打扮得很暴露,对于跑来游山玩水的外地游客来说,这种刺激的夜生活刚好可以帮他们减轻旅途的疲惫,所以游客的人数远远多过本地人,除此之外,角落里还有些凑在一起嗑药的年轻人,看来这家酒吧除了提供色情服务外,还沾手了其他违法的勾当。

不过关琥今晚不是来查风纪的,这种鱼龙混杂的环境反而对他查案有帮助,听着周围客人的对话,他大致了解了这些人多数住在附近的民宿,通过他们,也许可以了解到这里的风俗人情。

汽水到了,关琥拿起瓶子正要喝,手机铃响起来,叶菲菲在微信上敲他——关王虎,不要乱喝东西!

瓶口几乎要碰到关琥的嘴边了,看到这句话,他及时将瓶子拿开,迅速看向周围,却没看到叶菲菲的身影。

不过叶菲菲的话提醒了他,想起史密斯死亡前的经历,他心里一凛,看看瓶子。汽水瓶是刚打开的,瓶口部分还在冒气泡,要说下药什么的,有点杞人忧天了,但小心一点总没错,他将瓶子放去吧台上,给叶菲菲打电话。

叶菲菲没有接听,在拨打数次却被无视后,关琥改为留言——叶菲菲你不要玩偷窥,赶紧出来!

——没偷窥你,我只是在提醒你。

——提醒?你能把时间把握得这么分毫不差?

——关王虎你真是好歹不知,那你随便乱吃东西吧,出事别找我。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那姑奶奶,能让谢凌云联络我吗?

——凌云去报社了,她在闭关赶稿,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你懂怎么查新闻人物的资料?还是你懂降头?

关琥在心里吐槽,却不敢说出口,回——还是让她有时间找我吧,我在线等。

——好的,小心你周围。

结束聊天,关琥无所事事,拿起汽水瓶,看了一下瓶口,又放下了,用手指划动着手机的触屏,思索叶菲菲的话,总觉得有点奇怪。

那家伙真的没有暗中跟踪他吗?还是他太多疑了?

手指的滑动在触到某个画面时停了下来,那是史密斯拍的照片合集,关琥本来想找出几张有特色的,向这里的伙计询问,可是在开口之前,他先发现了问题。

那是一张餐厅内景的照片,取景是餐厅里的卉跟吊饰布置,里面客人不多,而且比较模糊,所以关琥最初忽略了,但是在看到塔里图的照片后,他发现其中一位客人正是那位老人。

这就是为什么他在民宿看到塔里图的照片时,会觉得他面熟的原因!

塔里图跟一个男人面对面坐着,男人背对着镜头,半边身子被装饰植物遮住,很难确定他的身分,关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总感觉这个男人是自己认识的人,而且越看越觉得眼熟,却偏偏想不出他是谁。

不过这张照片让塔里图跟史密斯再次有了交接点,这样的交集一次是巧合,两次就耐人寻味了。

关琥在塔里图身上做了标记,接着继续找类似的照片,心里有了奇妙的想法——也许他从一开始就判断错了,从塔里图过世的时间上来推测,史密斯相机里的照片不是他这次照的,而是半个多月前的东西,假如那时史密斯是在美国的话,那拍照的可能是他的线人。

史密斯将线人卖给他的照片转卖给了他的跟踪目标,而且是在筛选后卖掉的,所以照片排列的数字没有连接起来,至于这张偷拍他是故意没卖掉还是无意中遗漏了,那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不过至少关琥可以确定跟史密斯有交易的人不是塔里图,因为塔里图已经过世了。

难道史密斯的交易对象是照片里的这个男人?他跟乔尼.希尔又是什么关系?

关琥一边翻找着其他照片一边想,但可惜杀了一大半脑细胞,他还是想不出照片里男人是谁,其他照片里也没有类似的画面出现,最后他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餐厅上——直接去这家餐厅询问的话,也许会问到线索。

虽然这个可能性也很渺茫,但是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不如赌一赌运气,他现在反而对塔里图跟史密斯之间的关系比较好奇,塔里图的过世只是意外吗?史密斯的死亡像极了被下降头的反应,那是塔里图死之前做的手脚?还是乔尼.希尔的杰作?

正想得头痛的时候,一位衣着暴露的女孩子走在关琥身旁坐下,点了两杯啤酒,其中一杯递到了他面前。

“先生你一个人?这杯请你喝。”

女孩说着话,又主动往他身上凑,浓烈却不高档的香水呛得关琥很想打喷嚏,他想把女孩推开,但手还没伸出去,对方的手已经搭到了他的大腿上,染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在他的腿上轻佻地滑动着,其目的不言而喻。

室内灯光昏暗,女孩又浓妆艳抹,关琥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觉得她的岁数不是很大,却出来做这种招徕客人的生意。

“不用了,我自己有饮料。”

关琥不太擅长拒绝女孩子,眼看着对方的手逐渐往自己的隐私部位延伸,他慌忙向后躲,却不小心碰到了吧台上的汽水瓶,导致瓶子滚到地上,洒了一地。

“看来你不喝都不行了。”

看到关琥手忙脚乱的样子,女孩笑了,将啤酒推到他面前,“我很少请别人喝酒的,你这么不给面子,以后我很难在这里混下去了。”

关琥眼前一亮,“你对这里很了解?”

“那要看你想知道什么了。”

女孩向前倾身,在递酒的同时,有意无意地展露自己的胸部,关琥被她弄得眼神没处放,只好接过了酒,为了方便询问,他选择喝酒,谁知酒杯刚举起,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瞄了一眼,又是叶菲菲的留言。

——关王虎,不许找女人,不许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还说没暗中监视他?不监视怎么会知道他现在的行动?

面对这样任性的人,关琥都懒得吐槽了,直接将留言送出去——小姐,你这样管你的前男友,有没有太过了?

——如果你还想继续活着,就照我说的去做。

——你到底知道什么?你是不是知道塔里图的事?是谁跟你说的?

——离开那个女人,我考虑告诉你。

对话越来越奇怪了,关琥皱起了眉头。

他跟叶菲菲认识很久了,叶菲菲的个性看似任性,但其实很懂得尊重别人,这不像是她平时说话的口气。

再联想她一直不接电话的举动,关琥的疑惑更大了,无视还在努力向他展示风情的女人,他将酒杯放下,跳下高脚椅,匆匆走去人少的地方,继续跟叶菲菲对话,同时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四周,寻找在暗中窥视自己的人。

——我现在离开了,你可以说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等我先整理一下,慢慢跟你说。

——你可以先告诉我谢凌云在哪里,我直接去找她好了。

对话有短暂的停顿,关琥迅速输入字符——为什么不说?是不是你根本不知道?

——关琥你的疑心病越来越重了。

——你根本不是叶菲菲,你是谁?

——我是叶菲菲。

——那就接我的电话!否则你再敢骗我,别怪我不客气!

——暴躁可不是一件好事。

——对你来说,的确不是一件好事。

居然敢冒充叶菲菲来骗他,关琥的火气上来了,气哼哼地想,如果这混蛋现在在自己面前,他一点都不介意用拳头告诉他疼痛二字怎么写。

可以对他的行动了解得这么清楚,这个人肯定就在酒吧里。

关琥的手指在触屏上敲动着,思索怎么把他引出来,身后传来叫声,刚才搭讪的女人走过来,看得出女人对他颇有兴趣。

“抱歉,小姐,我还有事,我们下次再聊。”

关琥没等她开口就先拒绝了,他穿过人群往里走,四处寻找目标,就见不远处有个白影子晃了一下,那是个盘着头发,穿长裙的女人,有点像叶菲菲,为了弄清真相,关琥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酒吧里的人客人很多,等关琥走过去时,白裙女人已经不见了,他在周围转了两圈,都没找到目标,再看微信画面,叶菲菲已经下线了。

到底是谁在冒充叶菲菲?叶菲菲的手机在别人手里,不就等于说是她出事了?说不定谢凌云也出事了,但有人不想让他知道内情,所以假借叶菲菲的名义拖着他。

正胡思乱想着,指节上传来麻痛,关琥一开始没注意,等他发现麻痛的部位是戴钻石戒指的小指时,才觉察到不对劲。

那个小钻戒是关琥在僵尸事件中获得的胜利品,戒指的原主人是双面间谍艾米,戒指也是用于追踪信号的工具,事件解决后关琥把它当纪念品留了下来,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这个小通讯器会再次发出信号。

也就是说艾米或是她的同伴就在附近!

这个结论让关琥很吃惊,作为国际间谍,艾米去哪里都不奇怪,但她在这个敏感的时间里出现在自己的附近,究竟是巧合,还是针对史密斯之死而来的?

小指上的麻痛很快就消失了,关琥没有在酒吧里找到可疑的人,想到那个一闪即逝的白衣女人,他怀疑就是艾米,急匆匆地出了酒吧,就见外面的街道冷清,一个人都看不到。

事情越来越诡异了,想到在德国跟艾米等人一起遭遇的麻烦事,关琥的头开始痛起来,他坐到摩托车上,双手揉着跳痛的太阳穴叹气,手机里叶菲菲的头像显示仍然是离线状态,他不抱期待地留了言,告诉她不管她是谁,有什么目的,请她直接说出来。

留言送出很久,叶菲菲都没有回他。

关琥抬头看了一眼酒吧的招牌,叶菲菲的留言让他的心有点毛毛的,除了担心酒吧的饮料有问题外,他还在意谢凌云的去向,看看手表,最后决定直接去找谢凌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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