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老马是开车来的，刚好派上了用场，萧白夜让他开车直接去国贸大厦，在车上又打电话给江开和蒋玎珰，让他们也调查酒会的详细资料跟人员名单。

蒋玎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萧白夜语气郑重，不敢多问，接下任务，说一有消息就给联络。

关琥也在网上搜寻相关的情报，说：“我记得李玮钰兄弟都提过什么酒会，还说顺便帮华老爷子庆贺什么的，不知道是不是指这个酒会。”

“打电话给李玮舜问一下。”

关琥打电话给李玮舜，跟他询问酒会的事，这边萧白夜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却是酒会负责人的来电，询问他有什么事情。

萧白夜说刚才接到堂弟的电话，好像他在酒会上遇到了什么麻烦，担心他有事，让负责人帮忙询问，他报了路小蛮的名字，负责人请他稍等，不多一会儿，话筒那边换成了路小蛮的声音。

“堂、堂哥，对不起啦，我最近不是在画冒险漫画嘛，想在现实中寻找灵感，所以就打电话骚扰了你一下，其实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哈哈……”

萧白夜皱眉不说话，路小蛮又换成可怜巴巴的语气，说：“你不会是生气了吧？我回头拿了稿费，请你吃饭可以吗？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千万不要过来找我啊，我妈也在，她要是知道我做这种事，一定会骂我的，拜托拜托。”

“真的没事？”

“真的！真的！”

“那为什么你的手机打不通？”

“一定是上天惩罚我做坏事了，我电话打着打着，一不小心手机就掉进了马桶里，我刚买的苹果啊，堂哥……啊，我妈叫我了，就先这样，等酒会结束，我去找你哈，拜拜。”

电话挂断了，关琥也结束了通话，问：“他说他没事？”

“他撒谎。”

“你怎么知道？”

“感觉，他每次撒谎都那种调调，简直侮辱人类的智商。”

关琥不知道人类的智商有没有被侮辱，但萧白夜跟路小蛮的关系这么亲密出乎他的意料。

萧白夜问：“你那边问到了什么情况？”

“李玮舜说他父亲跟哥哥今天去参加酒会，就是国贸大厦的那个，都有什么人参加他不清楚，但通常他们家跟华家出席的酒会，像是余家、赵家这些社会名流也会参加。”

余家跟赵家都是奇门事件中的受害者家属，他们跟李家的关系不错，他们会参加酒会并不奇怪。

关琥说完，看看萧白夜的脸色，又道：“另外，李玮舜还说了一件挺严重的事……他说才不久一个叫李元丰的警察去找过他，也问了国贸酒会的事，询问的内容跟我们差不多。”

“啊！”老马在前面大叫起来，“这混小子怎么什么事都搀和，他是从哪听到的消息？”

“李玮舜说不知道，据他说李元丰当时的脸色很难看，他也不敢多问，把知道的都说了。”

听了这话，萧白夜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了，恨恨地说：“那家伙又在搞什么？”

“我问问看。”

关琥打李元丰的手机，但结果一样，李元丰的手机关机，打不通。

每个人的手机都接不通，看来事情不太妙啊。

关琥担忧地看萧白夜，萧白夜给老马打了个加快速度的手势，车开了没多久，萧白夜的手机又响了。

是蒋玎珰打来的，一接通她就叫道：“头儿，出大事了，你快过来！”

“什么事？”

“刚才何威那几个人同时出现中毒反应，救护车已经来了，其中一个状况很危急，有可能没救了。”

何威就是刚被抓获的歹徒，关琥在旁边听得清楚，立刻插嘴问：“那其他两个呢？”

“现在还不清楚，江开跟陈复升的手下随车去医院了，我在局里处理后续问题，他们的呕吐物已经送去法医室了，法医他们还在调查药性成分。”

“好，你先配合法医的工作，我马上过去。”

萧白夜收了线，老马说：“怎么会这样？要出事一起出，这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头儿，怎么办？国贸还去吗？”

国贸方面是什么情况暂时还不清楚，但警局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萧白夜身为重案组组长，他不能坐视不理，关琥明白他的处境，主动说：“头儿，你先回局里，国贸那边我去处理。”

“你一个人行吗？”

“要不我也一起去吧。”

老马主动请缨，萧白夜看向关琥，关琥说：“没问题，就我跟老马好了，头儿，你回去掌管全局，别让陈复升趁机捅你刀子。”

“那我叫车回去，你们先过去国贸看看，有问题马上通知我。”

萧白夜让老马把车停在道边，他下车后，老马把车开动起来，加速朝着国贸大厦狂奔。

关琥往前倾身，趴在座椅后背上，问：“老马你说，我们是不是该配把枪再去啊？”

“没那么糟糕吧？说不定路小蛮真的是在开玩笑，酒会那么多人，又有保安，怎么会让他一个人被绑架？”

“难道不可能是所有人被绑架吗？”

“你是说所有人的行动被控制了？你当是看警匪片啊？那是国贸大厦，把人绑架在大厦里，要怎么弄赎金？”

关琥还没想这么多，但连打几个人的手机都打不通这件事太诡异了，而且李元丰为什么知道国贸大厦的酒会活动，他又想做什么？

就在关琥胡思乱想的时候，国贸大厦到了。

大厦的客用车位前挂了禁止使用的牌子，老马只好把车拐到后面的停车场入口，谁知入口处的升降栏杆停用了，他按了几下要进入的按钮，机器一直传出警告声。

好半天才有个保安从保安室出来，告诉他们今天大厦不对外开放，如果有事，请周一再来。

关琥冲他亮出了警证。

“我们是来做例行调查的，刚才跟你们酒会的负责人联络过了，你们可以跟他确认。”

“那你稍等。”

保安跑回保安室打电话，不一会儿，他跑回来，说：“陈先生马上就下来，你们先去停车。”

升降杆升了起来，关琥急着问情况，先跳下了车，让老马停好车，去大厦跟他会合。

老马同意了，小声交代道：“小心啊。”

“明白，没事的。”

等车开进了停车场，关琥加快脚步来到大厦门口，大门前方也站了两名保安，他们已经接到了指示，没多问，打开门请关琥进去。

关琥走进大厅，对面的电梯楼层灯闪了闪，电梯门打开，一个外国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个头不高，长相很普通，一身西装，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气质文质彬彬，两鬓略有白发，看起来有些苍老。

刚才负责人跟萧白夜通话时关琥听到过他的声音，保安也说是陈先生，关琥没想到下来的是外国人，他有些惊讶。

男人走到关琥面前，看到他的反应，嘴角微微翘起，向他伸出手来，用流畅的汉语说：“我就是这次酒会的负责人雷欧陈，你可以叫我陈，也可以直接称呼我雷欧。”

关琥跟他握了手，出乎他的意料，男人的手异常的坚硬有力，他提起了警觉心，也加大力道回握过去，嘴上恭维道：“你的汉语说得很棒啊。”

“那是因为我所处的环境关系。”

雷欧夸张地耸耸肩，问：“听说你是警察，你特意过来，是因为路先生的恶作剧吗？”

“是的，不好意思，虽然路先生本人说没事，但我们还是要例行公事来调查一下。”

“当然可以，我马上让人请路先生下来跟你解释，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能让我先看一下你的证件吗？”

关琥掏出警证亮到对方面前，雷欧像是看不清，伸手抬抬眼镜，又往前凑了凑。

不知为什么，在雷欧靠近的同时，关琥感觉到了危险，雷欧最初给他的印象是文雅，但在这一瞬间，他从对方的眼神中读解到了凶狠的光芒，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迅速向后闪避。

但是已经太迟了，关琥的手腕被雷欧攥住，下一秒，被电流击中的痛感传遍全身，他抽搐着跌倒在地。

神智还没有完全消失，地板冰冷的触感让关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雷欧手上戴了类似电击器的东西，而且是电流很大的那种。

他咬住下唇，拼命让自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缓过来，双手握紧，挣扎着想爬起，下一秒，皮靴踩在他的后背上，制止了他的乱动。

雷欧蹲下来，他摘下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奇怪的颜色，有点蓝又有点绿，但比起颜色，瞳孔深处的杀意才更让人不寒而栗。

对视着这双眼瞳，关琥有点猜到他是谁了。

“流星没跟你提到我吗？我的外号叫毒蝎子，也就是说想活得久一点，就不要轻易跟我接触。”

男人说着，伸手握住了关琥的手臂。

触电般的痛感再次传达给他，衣服口袋里依稀响起手机铃声，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了。

电话没打通，张燕铎又重新拨打，但铃声响了很久还是没人接听，他正要关掉，手机就在这时通了，他急忙叫：“关琥！”

对面是一段长长的沉默，对危险的警觉传达给张燕铎，接电话的不是关琥，他不自禁地绷紧了身体。

深吸一口气，他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问：“你是谁？”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而后通信断掉了，电子忙音传过来。

张燕铎的手攥紧了，不安的情绪告诉他——关琥出事了。

早知道他就不单独行动了，关琥一直在警局，犯罪组织的目标又是萧白夜，所以他疏忽了。

昨天，张燕铎离开警局后，先去了鑫鑫鑫珠宝店的几家分店打探，接着又去了夙飞虹的家，他没对能堵住夙飞虹抱希望，他只是想来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正如张燕铎猜测的，夙飞虹没有回来，家里除了大量的书籍以外，其他的物品非常少，他找了一会儿，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在要离开时，无意中发现了掉落在桌脚下的一张地铁票。

张燕铎照着站名查了整条地铁的路线，那条路沿途没有特殊的建筑物，他又扩大范围搜索，发现离地铁终点站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自然公园。

他立刻想到了佐仓说过的话——萧正英跟老家伙垂钓会面的公园。

张燕铎不敢肯定是不是这个公园，不过在线索不足的时候，他选择去调查。

那个自然公园比想象中的要偏僻，张燕铎一路开车过去，到达时天已经黑了。

他把车停在不显眼的地方，步行走进公园，来的路上他稍微查了有关公园的信息，据说公园刚建好时很受欢迎，后来发生了自杀事件，游客就少了，再加上地角不好，现在几乎处于废置状态。

张燕铎一路走进去，里面很久没人打理了，许多地方杂草丛生，当中有个很大的人工湖，湖上架了小桥跟凉亭，沿途设置了路灯，灯光遥遥映在湖面上，更显得昏暗。

跟公园临近的是一片小树林，张燕铎在公园转了一圈，还特意在供游客垂钓的地方查看过了，没有特别发现，他又转去树林。

树林跟公园之间架着铁栏杆，张燕铎从栏杆上翻过去，林子外沿没有小径，树木沉默地矗立在黑暗中，风吹起，带来寂寞的沙沙声。

张燕铎却提起了警觉。

常年在死亡边缘游走，他对危险以及血腥、死亡的直觉远远超过常人，随着走进树林，他嗅到了死亡的气味。

那气味很浓郁，所以张燕铎轻易就找到了源头。

那是树林正中的一小片空地，有几棵树的树根下留着烧灼过的痕迹，青草都枯黄了，跟别处相比，非常明显，即使不用凑近去看，张燕铎也可以确定这里发生过凶案。

那不是火烧的留痕，而是药液导致的结果，大概是强酸等液体，张燕铎想到了那具身份不明的弃尸——舒清滟都说对了，凶手在室内杀人后，将尸体移到室外销毁，再转移到江边弃尸。

那几天暴雨，尸体泡在水里，让法医无法查出准确的死亡时间，这样李玮钰伪造的杀人时间就成立了，再借李玮舜的口将警察引到他们家搜查，让他们一无所获。

今天的现场勘查当然不可能有收获，因为杀人现场根本不在书房，而是在另一间屋子里！

目光扫过那片土地，张燕铎有了计较，他抽出一张纸，挑了一点沙土在纸上，再将纸张仔细包好。

只要法医检测出死者发丝里的沙土跟这里的土成分相同，那就可以确定凶手是在这里毁尸的。

夙飞虹一直在追查萧正英，他会跟踪这件事，足有证明李家跟萧正英还有老家伙有关联，可是老家伙为什么要帮李玮钰跟萧正英？

那个老恶棍不会做对自己无利的事，那么，这件事里，利益点又在哪里呢？

正思索着，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拳脚打斗的声音，张燕铎屏住呼吸，顺着响声悄悄走过去。

昏黄的灯光在远处闪烁，他看到了混战在一起的人影，几个人正在围攻一个，那些人长得膀大腰圆，出手狠辣，一看就知道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他们围攻的那个人比较瘦弱，但出拳毫不含糊，一个人对付几个，居然勉强撑得住，正是夙飞虹。

张燕铎马上猜到了夙飞虹的目的，他一定是跟自己一样，来这里寻找线索，但他的行踪被盯上了，那些人特意在这里围堵他，想杀人灭口。

张燕铎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去帮忙，一是夙飞虹还应付得了，二来他也想趁这个机会查出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手机传来震动，为了不被发觉，张燕铎向后退开，掏出手机，见来电的是关琥。

他没接听，过了一会儿，关琥的留言传来，问他在哪里，在做什么，这次他没办法无视了，一边注意对面的动向，一边回复——什么事？

关琥的回应很快就过来了，说发现了线索，让他接电话，张燕铎直接回绝了，让他有事先留言。

后面关琥说了什么张燕铎没有留意，因为夙飞虹敌不过那些人的联手攻击，瞅准时机跑掉了，那些人在后面追，没多久，路边传来轿车启动的响声，等他追出去的时候，就见两辆车一前一后进入车道，很快就跑远了。

张燕铎收好手机，飞快地赶去自己的车上，也驾车追上去，但还是晚了一步，那些人的车速太快，冲进车流较多的车道，眨眼就跟其他的车辆混到一起，增加了追踪的难度。

张燕铎也加快了车速，不过他顺着车流追了没多久，就被一辆红色牧马人拦住了。

那车开得歪歪扭扭，有好几次挡住他的路，让他差点撞车，张燕铎知道对方觉察到了自己的存在，他放慢车速，将车转去最边上的车道。

牧马人跟他并驾齐驱，车窗落下，露出棱角锋锐的脸庞，鬓角发丝有些斑白，正是他的教官。

“流星，”教官转头看他，“你一定要跟我们作对吗？”

“这里没有流星，你叫错人了。”

张燕铎面无表情地回答完，踩紧油门，将车快速向前开。

教官也在同时加快了车速，继续说：“老头子让我转告你，如果你一定要与我们为敌，他会欣然接受，但你的结果将会很凄惨，因为你有弱点，而我们没有。”

“是吗？那就放马过来吧！”

张燕铎无视对方的警告，继续加速。

上一次教官突然出现，对他的冲击力太大，所以他在对战中落了下风，但后来他慢慢冷静下来了，也许正如对方所说的，他有弱点，但又焉知那个弱点不会转为他的斗志呢？

他从未怕过任何人，他最怕的其实是他自己，但是在跟关琥相处的过程中，他慢慢忘却了恐惧的感情。

这一次他一定要赢，为了他，也为了关琥。

想到这里，张燕铎将车速提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想法，教官也加快了车速，两辆车并驾狂奔，想要在车道上再决胜负！

三十分钟后，这场疯狂的赛车因为巡逻警车的介入而告终，教官发现不妙，将车驶入偏僻车道溜走了，张燕铎则靠着有人帮忙，换了另一条车道，成功地将警车甩开后，在僻静的道边把车停下，稍作休息。

“没有下一次了，张燕铎，如果你害得我当不了法医，我第一个解剖你。”

gps显示器上的路线图灭掉了，自动切换成舒清滟的头像，张燕铎不知道她是怎么操作的，但她有个在军部职位很高的哥哥，要做这种事，应该很轻而易举。

他拿起架子上的矿泉水瓶，喝着水，微笑说：“你不觉得我们配合得非常默契吗？”

“很默契，看在你有用的份上，将来你有幸躺在解剖台上的话，我会亲自为你动刀的。”

张燕铎咳嗽了起来，面对舒清滟的笑颜，他很想说为了不让舒清滟梦想成真，他会努力让自己长命百岁的。

为了避免再被继续责怪，他直接进入正题，说：“他们的行动快开始了，你留意一点。”

“我知道，都已经处理妥当，就等着他们出招了，不过这件事关琥知道吗？要不要跟他通个气？”

说到关琥，张燕铎想起之前的留言，他打开手机，就见对话框里跳出了一行字——张燕铎你这个混蛋，等着回头被我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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