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点火归来的项方素面色红润,意犹未尽。
那种万众瞩目,氛围肃穆,所有目光聚集过来,苍茫浩渺天地之下,一把火把连绵的大纸船全部烧掉,目视它沉入江底的感觉……
“真的很爽!”
冉仲轼万分诧异:“不是,你认真的?”
平日里祭祖之流,自己只觉得累和繁琐,真有人会觉得爽吗?
项方素叹气:“遗憾纸船不够劲啊,全是穷村子,要是有木船多好,我听说富镇全是木船,能烧得久一点。”
“木船制作起来没纸船快啊,等祭祀起来,要到十月底。”
项方素若有所思:“怪不得阿水你自己出钱也要操办河神祭。”
梁渠怂恿道:“项大哥要是想,出点资,今年冬天我可以在义兴镇再办一场。”
项方素诧异:“还能这样?”
“我在义兴镇说一不二的。”
项方素深以为然,没有反驳,只是犹豫:“不太好吧,会不会劳民?”
“不出钱就不劳民,冬天大家没活干,来参加祭祀能吃上一顿饱饭,哪会劳民?”
“一百两能搞定不?”
项方素是很喜欢那种感觉,但花太多感觉不值。
“一百两能买百石米,绰绰有余。”
“你们两个,真是荒谬!”
冉仲轼无语,掀起帘子回帐,徒留梁渠和项方素二人商讨。
第三天清晨。
整个营地喧哗躁动。
梁渠想起冉仲轼的叮嘱。
果不其然,陈杰昌马上跑过来通知说使者要来,让梁渠出帐迎接。
辰时一刻,众人站到营地口排队。
梁渠张望一圈,正准备插进队伍。
“梁渠,到前面来!”
徐岳龙在前面挥手。
梁渠环顾左右,越过众人繁复目光,排到徐岳龙身后。
卫绍也排在卫麟身后,见梁渠和自己并列,竟是破天荒地对他点头。
梁渠挠挠鬓角,面朝北方,眼观鼻观心。
十月初,阳光晒得人微微发烫。
没有等待太久,两路纵队出现于地平线上,对朝营地快速逼近,扬起滚滚烟尘。
奔行于前的执旗手挥舞旌旗,猎猎震响,策马分向左右,排成长队,插旗入土。
领头人鸣鞭高唱。
青袍上使翻身下马,捧出敕书。
众人齐齐单膝跪地。
使者拆开写有“奉天敕命”四字卷轴,上前三步。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设诚所以为民,卫民方能保国……闻决堤之祸……”
一番陈述发言,众人终于听到赏罚重点。
所有人神色紧张,听得一个接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
“卫麟……停俸三月……
徐岳龙……停俸三月……
陆凯云……革职……
任毅鹏……革职……
梁渠治水有功,擒获罪首,赐元窍大丹一颗,择上乘功权一次,河泊所内大功二,白银千两。
卫绍治水有功,尽心尽责,赐……
……
钦哉,特谕。”
上使收好奉天敕命,却并未让诸位立即起身。
他环顾一圈,忽地开口问道。
“不知河泊所里的梁渠梁大人,是哪位啊?”
找我?
梁渠一怔,抬头作揖:“正是卑职,不知上使大人有何吩咐?”
上使观摩片刻,见周围无人否认,正色道:“圣皇陛下有一口谕特令我转告给梁大人。”
口谕?
众人惊诧莫名。
为何会单独给梁渠口谕?
天空飘过云朵,乍暗还明。
上使清清喉咙,神情庄严,语气肃穆。
“搭桥梁,筑水渠,卿其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