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再来。
军帐内再一次飘出雅言,各地方言。
“我操你妈!”
乒乒乓乓。
东西乱砸乱飞。
三日一晃。
朔方城百姓冒着凌冽的寒风南下。
数百里,对奔马武师皆不是什么难事,可对于寻常人,便是一条天堑,尤其天寒地冻,四关武师都有些难以忍受。
河源府索性雇佣船队,把人带到岸上,装了船,自流金海上走。
打下城,大家都是大顺百姓。
一个人头一份税,打散之后,拓荒、开垦、补充天灾下缺失的人口,全是好去处,没有平白损失的道理,上船之后,且有热姜汤喝。
反倒是北庭的骚扰部队,为防止人口流失,杀人恐吓,一个冲锋,把人冲散撞伤后扬尘而去。
“呼!”
梁渠立足山坡,注视百姓出城,有点抓耳挠腮,浑身痒痒。
大冬天,热的慌。
自己如果没有修行,是其中一员怎么办?
“师弟!”杨许招手。
“师兄!手里什么东西,这么香?”
“嘿,好东西,今天伙房开小灶,包肉包子,给你带了牛肉包,当宵夜吃,知道你口味,香辣的,油汪汪,汁水足,便是口味可能重了点,军营里的伙夫做饭就这样,趁热!”
杨许展开油纸包,热气滚滚,里头是一个一个海碗口大的包子,包子边缘还渗透出红油,滋味十足。
梁渠毫不客气,拿起一个开啃,油汪汪的汁水淌下,只是目光还是放在城内队伍上:“咱们吃肉包,他们吃什么?”
“他们?”杨许低头,见到城市里绵延队伍,踏着白雪往城外走,沿途有官兵举着火把自巷子里巡逻,“哦,他们吃炒饼,大人十斤,小孩对半,从朔方到河源,放心,够吃了,到了河源还会再发,就是不好吃,又干又硬,有热水泡一泡还行,没热水噎嗓子。”
梁渠嘿笑。
杨许抬头,面露狐疑,重新打量了几眼,再看下面队伍,恍然大悟,也没有说话,就坐在石头上,陪着梁渠吃包子。
两个人吃十个大肉包,也不担心油渍,几口一个,趁被风吹凉之前,全部下肚,算是有几分饱腹感。
“饱了?”
“当宵夜正好,当饭吃,差一点。”
“等着。”
片刻。
杨许又拿来十个。
坐而分食。
“饱了?”
“饱了。”
“饿是一天,饱是一天,饭能吃饱就别想那么多,你今年二十几?”
“过了年,二十有五。”
“呵,二十五,十五六始修行,好日子过满十年没有?闲的你。”杨许起身拍拍屁股,“走,没事干跟我去巡逻,今天北庭又派使者,贺将军说不能放松警惕,要当心他们趁机偷袭。”
“嘿,行!”
两人从山坡上下去。
背后寒风凌冽,收拾好包裹百姓步出家门,寻到认识的人,结伴而行。
梁渠途经军帐,里头的动静远不如前两次闹的大,第三轮谈判,终于有那么几分坐下来好好谈的意味,罕有地方方言,说的全是大顺雅言。
江淮大泽。
西水域岸上城镇。
山洞之中,一个个肉胎自山壁之上生长,表面血管遍布。
肉胎之间,尚有两位鬼母教徒穿梭其中,精心照料,惊叹山鬼的生长速度。
“师兄,这新山胎长的可真快啊,以前要三个月,现在只要一个月就能出栏,而且我听说,山鬼一个人能凝两颗小胎珠丹!咱们只要集齐三千颗,一个山鬼吞七八个不在话下,咱们养两百个就行!”年轻些的弟子搓搓手,吞咽口水。
“用不着两百个,一百七八十足够,每回养山鬼需要的气血药,本就会多报一些。”年长些的人摇摇头。
“一百七八十?”年轻些的人心脏跳动起来,盯着葫芦里的丹药,试探问,“可长老给了咱们二百三十份的气血药啊……”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打的什么算盘,我要七十五份!”
“七,七十五?”师弟瞠目。
他心有不甘。
好不容易能偷拿一些气血药,帮助修行,师兄要七十五?这拿走了还够一百七八十养山鬼么?
合计自己倒亏?
“蠢货,养山鬼,又不用全要气血药,你去猎些山兽不就行了?混杂气血丹,二百三十份,咱们能剩下来小一百份!我拿七十五,剩下多少全给你!”
嘶!
年轻弟子的心又激动起来。
“想拿多少,看你本事,快去猎山兽!”
“放心师兄,包在我身上!”师弟兴致勃勃,立马走出山洞。
山洞之上,树林之间。
目睹鬼母教徒出山洞,全程听完两人交谈的龙平河撇撇嘴:“鬼母教的人就是蠢,活全自己干,拿的还少。”
“平河,你继续看着,山兽让他们猎,别教他们害了人,要是害人,就提前动手,我去其他地方找找,长老说有十几艘船。”
“大哥放心,有我看着!”
龙平江点点头,闪身消失。
与此同时。
其余地界亦有龙人探寻。
鬼母教派出弟子不过奔马,由个别狼烟统筹,而这些搜寻龙人无不在狼烟之上!
朔方台大战后第五日。
南疆试探性动手。
两份电报,帝都中转,南面一边干仗,尚在谈判商议中的北面已然知晓状况。
望着北庭使者通红的眼,贺宁远不动声色的折迭好信件,把价码再降三分。
使者心头一喜,以为自己终于谈判起作用。
五天下来,四场谈判,大顺价格已然降到北庭期望之中。
翌日。
南疆武圣挪动,北移百里压境,虽未动手,形势大好,北庭大喜过望,决定晾上一天,其后乘胜追击,让大顺再降一半,另用牛羊充数。
第七天。
上午双方小规模搦战,烈度控制在臻象之下,互有胜负。
军帐内,贺宁远气定神闲,当着使者面,推翻前日议价,抬高价格,打了北庭一个措手不及。
使者一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