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7章 拿来吧你!(二合一)
瀚台府,黄泥巷。
日积月累的踩踏,小巷土地夯得紧实,泛一层油乎乎的光,太阳照下,白晃晃,耀人眼。
巷旁小院人家,青砖砌井,离地三尺,几根枯树枝交错,遮盖井口。
“咔嚓!”
湿漉漉的挎包撞断枯树枝,先丢出井口,砸到地上扑扬起灰尘,两只毛爪子勾住青砖,一个用力,黑影凌跃,当空翻腾两圈半,单膝跪地。
水珠淅淅沥沥流到地上,给黄土染成褐色。
“阿嚏!”
獭獭开打两个喷嚏,哆嗦一下,抓起挎包。
平阳黄梅天,闷热又潮湿,瀚台府不热,偏偏干得要命。
揪住毛发一拧,挤出水来,涂抹上鼻尖保湿,獭獭开东张西望,寻到墙角土堆,扒拉开黄土块,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脑袋甩干水渍,钻进洞中。
“吡吡!吡吡!”
等一阵。
“吡吡!吡吡!”
反复多次。
“吡吡!吡吡!”
洞里终于出现回应,獭獭开神色一喜,大力“吡吡”起来。
等有小半个时辰,窸窸窣窣的剐蹭声从洞里传出,一只胖乎的旱獭半跑半走,浑身抖肉,从洞里钻出,出到一半,忽然不动,左右扭动两圈,洞壁蹭下些土屑,旱獭朝前伸出爪子,獭獭开心领神会,拉住对方爪子,用力一拉。
“啵!”
洞口土块碎裂。
江獭旱獭咕噜噜滚到一起。
旱獭抖去灰尘,拉起獭獭开,抬爪敬礼。獭獭开轻轻颔首回礼,挎包中掏一掏,翻出一根密封竹筒,双手平举,神情严肃地转交给旱獭。
将竹筒揣进怀里,旱獭再敬一礼,转身往黑洞里钻,钻到一半,露个大屁股,毛尾巴飞速旋转,带起旋涡灰尘。
獭獭开再度心领神会,压低身子,助跑冲刺,飞身一脚!
嘭!
像滚出一个保龄球,黑洞内乒乒乓乓一阵乱响,直至洞穴内陷入久久静默。
“吡吡!”
任务完成!
獭獭开拍拍手心灰尘,再回水井。
“噗通!”
两点水溅出。
神不知鬼不觉!
嫩黄色的五瓣小开满草原,随广袤的风伏低茎秆,索玉琴骑着一头藏马熊,耳朵微动,抬手拦住胡立信和哲丹。
“咔嚓咔嚓。”
三人身前百米,兀地隆起一条土垄。
土垄歪七扭八,某个点上拐出好多条分叉,鸡爪一样张开,最后寻准方向,潜行到藏马熊的爪子下。
噗!
土块滚开,旱獭头顶藏马熊的爪子,用力把爪子掰向一旁,从土里钻出,抱住竹筒乱砸藏马熊的鼻子,冲它吱哇乱叫。
“怎么吃那么胖啊你?以前打的洞,现在钻得出来么?”索玉琴一把掐住旱獭脸颊,把它脸上的肉捏出一圈。
旱獭挣脱不开,敲敲手里竹筒,往索玉琴手里一塞,趁其不备,一个猛子扎入土中,绵延出十几米的土垄,消失无踪。
“是朝廷的消息?”哲丹询问。
索玉琴转动竹筒到正面,一个“川”字符号。
“是兴义侯!”
……
凌旋等人全蓝湖乱晃,平日里寻不到踪迹,见面要提前十天乃至半月约好。
确认獭獭开将消息送到,梁渠继续书房内的话题。
“缉妖司的隋鸿燕已经开始闭关了?”
徐岳龙、冉仲轼、项方素等人或躺或坐,用勺子挖冰酪。
“对。”冉仲轼点头,“听别人说,他的介质最好找,今年八月之前,应该全都能食气,九或十月之前,咱们会正式开始行动。”
有小四个月的空档去大雪山,时间绰绰有余,梁渠心想。
“鬼母教的位置呢?”
“暂时没有头绪。”
冉仲轼头疼。
年初决定好的清缴计划,结果半年下来,压根没有鬼母教的线索。
兴许上一次让淮阴武堂一锅端,鬼母教拉得太厉害,深深刺痛了他们的自尊心,龟缩策略更进一步?
“要能杀一个老祖好了,死一个老祖,肯定要胎珠丹复活,不可能龟缩不动,一动就会有线索,有线索就好办。”
“白猿有没有消息?”
“改天我问问。”
梁渠食指扣动桌面。
甭说。
他目前真有一处支脉消息。
只不过,派小星能窃听鬼母教行动不假,却没办法屏蔽“网大人”,让鬼母教成为两眼一抹黑的瞎子。
自从上回利用妖兽奇袭一回,网大人对东水域的监控程度更上一层楼,河泊所的船一进去,便处于全天候监控之中。
要打必须打闪电战,数目贵精不贵多。
且为免其它地方臻象乃至自斩武圣支援,打完就得撤,如此一来,物资搬运又成大问题,断不能留给大离太祖接手。
否则削弱鬼母教,说不定是给大离清扫障碍,成他人嫁衣。
不如留着狗咬狗。
“对了,柯文彬人呢?怎么没看到他,出船去了?”梁渠环视一圈。
“六月二十七,他帝都成婚啊,你不是知道么?”项方素刮干净碗底,含住勺子含糊说,“他还问你要血珍珠呢,昨天请大假,已经回去忙去了。”
“嘶,差点忘了。”梁渠挠挠鬓角。
昨天河神祭,今天六月七,联络凌旋,满打满算要十五天,到六月二十三,明面上平阳到帝都三天赶路,单二十四号一天。
嗯。
紧凑是紧凑。
来得及。
对付老府主,用不上一天。
闲谈公务到饭点,回家吃饭的回家吃饭,开食堂小灶的食堂小灶,梁渠自己肯定回家和老婆一块吃,能多下三碗饭。
上四楼到书房拿文书。
等候已久的青年躬身下拜。
“大人!”
“是你?”梁渠上下扫视,“有事?”
伊智宇!
昔日看守大泽顶级宝鱼,梦白火的鬼母教徒,原本属伊家一脉,被鬼母教发现,剥了人皮以做惩戒,被“白猿”救下后,反手暴了鬼母教位置,将功赎罪。
此后留在河泊所当个吏员,在梁渠手下办事。
因为出身不受待见,伊智宇在河泊所里存在感不高,一个打杂的。
最开始皮肤生长的增生期,其面容恐怖,夜止小儿啼哭,大半年后稳定下来,除去略红之外,没有特殊之处。
伊智宇躬身一拜并未言语,单单视线落向大堂内。
梁渠心领神会,推开门:“行了,进来说。”
“多谢大人!”伊智宇跨过门槛,迅速关阖上书房大门,落下插销,开门见山,“都尉,河泊所里有鬼母教的探子!”
梁渠波澜不兴:“谁?”
“马厩里喂马的郑老三!他夫人每天早上给河泊所灶房送菜,我观察他许久,年初您来上衙,冉佐领检索战船,他便神思不定,当天去了一趟清江船厂,此后有意无意的接近主簿,套话聊天!”伊智宇信誓旦旦。
梁渠回忆了一下:“得是二月末,三月初了吧?”
中间间隔有整整三个月。
“属下一直不敢确认,直到前天!我亲眼看他往芦苇荡里去,不到一刻钟后又出来,肯定是传了什么消息!愿以性命担保!”
食指扣动桌案,梁渠陷入回忆。
他有《眼识法》,时常将赤山带到马厩里去,并未觉察有何异样。
“鬼母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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