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广场上闹哄哄一片。
“沈长老,什么叫法理认可?我们此前也占据血河,难不成,都是没有法理的?”
“有法理,没有大法理!”沈仲良神色中透着兴奋,“咱们占据的小血河,那都是上三品宗门给咱们划出来的,有的是上三品宗门的契约,而不是大离天火宗,天火宗才是天!”
“那这碑上的逆流二字,什么意思?”
沈仲良攥紧拳头,深呼吸:“宗主在向次顶级河流发起挑战!一旦挑战成功……”
“挑战成功会怎么样?”
“咱们河神宗便占据了次顶级支流!”沈仲良几乎怒吼出来,“用不完,血宝根本用不完!”
“和咱们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沈仲良不满,正要絮絮叨叨解释其中好处。
“宗主会带上咱们吗?”
沈仲良话语一滞。
是啊。
河神会带上他们吗?
怪鱼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充满了怪异,它凭空出现,凭空把所有人联合在一起,宗门势力之间的冲突和融合完全不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一盘散沙。
河神像是在玩一场游戏,或许连自己这位原四品宗门的宗主名字都叫不出。
会不会鸡零狗碎之后,大家各回各家,像是一场大梦。
这样有什么用呢?
醒过来,还是守着门口的小河过活。
席紫羽听明白了,着急拽住席耀的手:“爷爷,您上回说要帮我说亲,说了没有啊,赶紧要定下来啊!可别反悔了!”
经过师父提点,席紫羽彻底开悟。
张翠翠和米静秋已经凉透。
虽然没找到师娘一样漂亮胸大、腿长脚小、屁股还圆的,只找到隔壁村一个胸大漂亮的,身材是短了些但乡下人,有就不错了,年龄也适合,村里多少人打光棍呢,得趁机会,赶紧把事定下来,要不然过这村没这店。
席耀精神一凛。
传宗接代比天大。
“放心,明天,不,今天晚上我就去问,沈长老!”
“借钱出彩礼?”沈仲良一愣,“要多少,一百块四品血宝,够不够?”
河神带不带虽然不知道,但不管带不带,身为河神唯一记名弟子的席紫羽还是值得投资的。
“不用那么多,不用那么多,十斤彼岸就行!”
“啊?”
……
龙娥英辗转反侧。
每天习惯了梁渠回家同她讲故事,今天不来,怪不习惯的。
点一点阿威,让它问问情况。
阿威转圈。
“打武圣呢,点子扎手,今晚不回来,回头再聊。”
……
轰!
砸断血河,浪高千尺。
山石翻滚砸下,破开血沫。
“嘭嘭嘭!”
漫天金光剑痕,视之双目流血,金蝉穿梭千尺血浪间,剑光劈开涡刃,炸开一个又一个血洞,万千血龙追赶不及。
一剑化千,八纹蝉翼在背后舒展,每扇动一次,骤起飓风,陈荣轩周身便泛起淡金色涟漪,消失无踪,不可捉摸。
血猿紧随其后,死死咬住,便在十丈之间。
“吱!”
燥烈的蝉鸣响彻天地,勾连精神,梁渠耳畔仿佛两片飞速鼓动的薄膜,欲生欲死。
这剧烈的蝉鸣不仅影响听觉,更是能操纵五感!
耳不能听,目不能视,口不能言!
唯一能感触到的。
《眼识法》!
刺痛从后背袭来,剑痕绞杀,崩碎真罡,劈开涡神甲。
断毛三根飘扬。
“吼!”
血猿怒吼,血海铺张,双臂合抱,不顾伤势,携天地之威势,猛斩而下!
天地静默。
无数线条跳跃,黑白二色豪放涂抹。
万丈血柱之下,剧烈蝉鸣的寒蝉,一如苍蝇!
“不能接!”
陈荣轩瞳孔缩成针眼大小,撤开漫天剑丝,欲跳闪穿梭。
哗!
天光闪烁,龙柱兀得“跳闪”一段,狠狠轰击上金蝉!
吃一堑长一智,自楚王之后,真正的杀招,早被【涡神甲】隐没透明!
咚!
截然不同的触感。
山头惊骇失声,无数弟子腿软跪倒,待天门宗长老再凝神睁眼。
血河上空,陈荣轩大口喘息,浑身肌肤泛一层新生的粉红。
血柱砸落处,徒留一尊淡金虚影空躯静立半空,缓缓破碎。
金蝉脱壳。
蝉蜕!
核心弟子手脚冰凉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再来!”
血猿暴吼。
剑丝闪耀,无形有质,挡不住血猿分毫。
两抹光影环绕此地,千里纵横,再行跳闪攻伐。
陈荣轩近身而去,剑光霹雳而下,斩击在猿身之上,先似砍入泥潭,最后碰上金刚躯壳,荡出刺耳交击,反震虎口。
铛!
地动山摇,烟尘四起。
血河涛涛百里,横断中央。
血猿暴怒而起,甩动龙柱,天上白云,地上血河,俱成漩涡!
剑棍相击。
天门宗第五境强者莫说靠近,连观测都难!两位六境大能,与天地相合,随手一击,动辄万丈,杀他们如屠狗!
一个不快。
宗门覆灭,呼吸之间!
那血猿更是非同一般,周身水域鱼群触之即化,宛若剧毒!
血色龙柱打散风云,一劈一横,追击金蝉,山河破碎。
“砰!”
血柱将金蝉打落凡尘,三百里河床裸露,死鱼翻身上浮。
金蝉趴伏血猿后颈,咬喷出一条血线,剑光迅疾如流星,势如汪洋,兼具百家之长,又熔炼内敛到极点。
双方一触即分再触再分!再触再分!
利益之争!道统之争!地位之争!将来之争!
争!争!争!
铮!铮!铮!
剑光波光共一色。
哗!
血河分开,碰撞冲天。
日月流转,天明到天暗再到天明。
地形天翻地覆,老马拿着地图,亦寻不到这里是何处!
轰隆!
罡风炸开,无形波纹飞出海面,拂掠群山。
十座大山崩消瓦解,坠入河中,万吨巨石堵塞滚滚河口,生生令其改道,淹没峡谷。
“哈,哈!”
手掌颤抖。
血珠滴落指尖,坠落万米高空,汇入血河。
梁渠和陈荣轩俱喘息。
“好厉害的脱壳金蝉!”
“好硬好凶的猴头!这真是新晋六境?”
梁渠惊叹于陈荣轩的手段丰富和惊人续航,打了一天一夜,方才勉强让对方用出一次金蝉脱壳。
比起修行数百年的武圣,他对敌武圣的手段和经验上太过匮乏。
对方真像一只神速蝉无论如何抓不住。
若非有【天水朝露】的恢复特性,真不一定能耗得过!
陈荣轩更是震惊对方“初出茅庐”的实力,血猿一身体魄和力量,不使用任何神通,都到了一种令人惊骇的地步,而且没有什么特殊,就是足够坚硬,足够锋利!
自己无往不利的剑丝,引以为傲的剑术。
几乎无法造成损伤。
尤其对方强悍的控水之能,真若河神在世,偌大血河如臂指使,血腥冲天,极大压制他的天地威势。
再往下打,他恐怕马上要使用出第二金蝉,最后一蝉!
八年方得一具金蝉身,哪有那么容易汇聚。
继续要打么?
再僵持下去,除去耗赢,几乎没有其它致胜可能,而对方似乎由于新晋缘故,适应性在飞速上涨。
该死!
哪来的怪胎?
哗!
破风破罡。
血河再断,闷雷滚滚。
天门宗沉默而压抑。
身影飞速交错,超出视野极限,仅余下金红两种光芒,时而红光压住金光,时而金光压住红光,但渐渐的,金光被红光压制,闪烁地愈发紊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嘭!
一招不慎。
陈荣轩吐血倒飞,砸入血河,其身后波光一闪,霎时间,天地寂静,再动弹不得!
瞳孔放大。
血猿抓住机会怀抱血河,撕开天际层云,怒挥而下!
再撕你一层蝉蜕!
“认输!”
轰!
血河柱偏差三分,擦着金光,砸入河床,轰出方圆百里的大湖,扬起狂风。
淅淅……
天空下起大雨。
擎天龙柱斜砸入河,波光流淌。
血猿单臂抱住龙柱,金目死死盯住寒蝉。
“天门宗……认输!”陈荣轩披头散发,浑身染红,不知是血是雨,“阁下的河神宗,现在是二品宗了,后日天火宗将派使者,便去你那河神宗吧。”
天门宗弟子抽走脊骨。
河神宗广场上血碑光芒大放,冲天而起!
“逆流”二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蜿蜒宽阔的大河!
沈仲良舔舐嘴唇,瞳孔睁到最大。
“成了。”
“成了?”旁人着急追问。
“成了!次顶级支流,二品宗门!”
“吼!”
山呼海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