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
地瓜烧那边,响起了伸手抹脸抹鼻涕的声音,旋即,便是带着满腔的激动与期待:“……多大?”
“简单来说……”
胡麻也慢慢的,思索着,道:“发挥你的想象力,想想最大的事情是什么……”
“哗……”
地瓜烧闻言,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毁灭这个世界?”
“?”
胡麻这一下子都懵住了,不是,你格局这么大,让我怎么接茬啊?
但再转念一想,却是轻轻叹了一下,道:“若真严格论起来,或许比你说的,难度还要更大上一点的吧……”
“比如说,杀个血流成河,尸堆如山,比如驱这天下人杰为棋,厮杀斗蛊,比如请这世族老爷们去死一死,让那世道,换个新天?”
“……”
“啊?”
地瓜烧声音都带了颤音了:“真是这么大的事啊?”
胡麻微笑,低声道:“是的,已经开始了,咱们明州这边,就要从这红灯会开始……”
……
……
而同样也在此时的朱门镇子,那一座看起来努力低调,但还是显得有些富丽堂皇的红灯娘娘庙里,庙门口挂着的红灯笼,照亮了半条街,光芒莫明让人觉得有种迷茫的感觉。
左护法跟了红灯娘娘回来,自请了红灯娘娘归位,自己跪在了神案前的蒲团前,毕竟娘娘已经建了庙,成了案神,该守的规矩,当然也得好好守着。
但如今,她随了娘娘回来,却是因为心里有着迷茫:“那位天命将军,或许真个是天命所归,只是遥遥一拜,我居然觉得泰山压顶,有种催魂夺魄的感觉……”
“……但最让我疑惑的,娘娘何时也法力大进,居然不弱于他,吓退了此人?”
“……”
她已经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客气,以免失了礼数,但这话里的迷茫与不解,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
但没想到,这香案后面,那新近才雕了出来的宫装女子神像脸上,倒有着比她更多的迷茫与不解,依稀间,庙里挂着的红灯笼,都有诡异的光芒流转,仿佛声音响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我……我也不知道啊……”
“建庙的事情,不是你与右护法告诉我的吗?”
“这建庙初时,倒也还好,但建完之后,我只觉香火旺盛,滚滚而来,时不时只觉无数人拜在我的面前,却又看不清他们模样……”
“……”
“建庙……”
左护法听着,却是更迷茫了:“建了庙,也没这等好处吧……”
一个神像,一个活人,面面相觑,却都只觉得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心虚与苦恼。
“还得问右护法,只可惜他不在……”
左护法沈红脂究竟还是先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但无论如何,娘娘法力高深,倒是咱们的底气了,那天命将军来历非凡,有人撑腰,搁以前,还是咱们惹不起的……”
“现在咱们也惹不起啊……”
庙里的红灯笼光芒,明显显得有些心虚:“他既管咱们讨要血食,那不行就给了他吧,反正本来也不是咱的……”
“他客客气气的,而且只要一万斤,那就算给了他,咱们还能剩个三四千斤呢,都是白赚的……”
“……”
这话倒是说的左护法沈红脂也沉默了下来,一开始还只当这真理教胃口大开,要全吞了,但如今当着众人的面发话,只要一万斤。
而且,混江湖的,不怕对方凶,就怕对方客气,红灯会本来实力就不如对方,又被对方做派挤兑住了,如今在能保全部分血食的情况下,还真就让人纠结了起来……
但也就在两人为难权衡之际,随着天色渐晚,外面鸡都已经叫过了,一时定不下来,左护法正准备先离开,谴小使鬼去右护法那里问个主意再说时,忽然感觉外面一阵阴风吹了进来。
来的是一只作青袍小厮打扮模样的小使鬼,一冲进了庙里,便嗷得一声哭了出来:“没啦,仓里的血食,全没啦……”
“什么?”
左护法猛得站起,红灯娘娘的灯笼,都骤然亮了十倍,细问之后,才得知,血食仓那边,鸡叫之后,开锁查验,便发现门窗无损,血食却已一扫而空。
“坏了……”
左护法忽然反应了过来,猛得起身,嘴唇颤颤:“我们上了真理教的当了……”
“他只要这一万斤血食,不是给咱脸呢……”
“这群混账,借着刚刚那场混乱,把咱们的血食都运走了,然后又说什么要这一万斤,是故意坑咱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