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面也不露,便将同宗血脉,拒之于千里之外,他更不该,不观天下局势,便将镇祟府,当成了他的游戏……”
“若这兵马杀向前来,在他插手之后,仍是毁了这红灯案神庙,他这张脸,胡家的脸,又往哪放?”
“……”“……”
望着她身后,那一枝枝,摇摇晃晃的青幡,以及青幡之下涌动着的人影,撞击着的刀兵,胡麻面具下的脸,也微微的沉了下来。
“坏了……”
以真理教法坛为中心,前后都有人把心提了起来。
后面那些贵人老爷的探子,是知道胡麻的身份,只见这走鬼大捉刀独自一人,但这边却已经转瞬间赶来了两三千兵马,一个人的本事再大,又怎么可能挡得住这等浩荡大军?
只是,若是走鬼大捉刀居然死在了这些人的手里,那事后大家怎么下台?
“我的护法哎……”
而在朱门镇子之中,红灯娘娘更是瑟瑟发抖,一时连念咒声都停了,微弱瑟缩的红光看向了北方:“连兵马都派来了?”
无论是红灯娘娘,还是这位左护法沈红脂,位置都不怎么高,格局也不怎么大,但是他们却也听见了那惊人的马蹄声,一下子心丧若死。
这一晚真理教使的法门不少,但不管是青幡拘鬼,还是百儿邪釜,若论起来,却都不如这兵马更可怕。
饶是红灯娘娘自己也有察觉,仿佛自己的法力确实不低,但那两三千兵马若是一起冲了过来,仅是那浩荡人气,便可以直接压住自己,别说自己了,怕是府神都有可能撑不住。
这里面,本就是有着生死、权柄之别。
一府之神,可以影响一府乃是一路的百姓,何止百万千万?
但影响归影响,若是真有人聚集了起来,直接推倒庙宇,伐破金身,几百人都够了。
形势瞬间巨变,使得无数人心间瑟瑟,不知所已。
倒是如今的胡麻,见着真理教兵马竟是于此时聚集了过来,心里也微生意外,但身边滚滚阴风,不时交织着吹来,自也有从老阴山方向吹了过来的。
其间自有杀伐厮喊之气,也使得他对这场间态势,了然于胸,如今见着那真理教的兵马,愈来愈多,一支幡子下,便起码是二三百人,十几支幡子,代表着汇聚而来的兵马,何其之多?
可是迎着那位胡家堂姐脸上的愤懑酷烈,迎着那震天价的马蹄声响与滚滚杀伐,他脸上反而露出了些许的嘲弄:“你们真就觉得,已经看清了这明州的底??”
话音落时,手中罚官大刀,猛然荡出了层层煞气,狂风如同一连串霹雳惊雷,直将每个人的脸刮得生疼,便是刚刚奔至了附近的兵马,也坐骑齐齐受惊,高高提起了双蹄。
于此一霎,倒像是他一人举刀,震住了一方兵马也似模样。
也就在这安静的片刻,众人耳中,便也响起了另外一场马蹄踏地之声,只是,方向却是反的,赫然是由南至北,自朱门镇子南边,沉重奔腾,大步而来。
众人尽皆色变,急急的抬头向了南方看去,便听到夜风之中,赫然有一个声音正远远传来:“谁敢对我家红灯娘娘不敬?”
“阴山保粮将军,红香弟子杨弓,特来护持我红灯娘娘法驾……”
“……”
“啊?”
听得这个声音,无论是轿子里出来的黑裙女子,还是暗中听信的探子,甚至还有那正自四八方汇聚过来的真理教兵马,皆是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向了朱门镇子方向看去。
朱门镇子里面,正瑟瑟发抖的红灯娘娘,更是整个人都傻了:
“啥?”
“……”
“谁敢对我家红灯娘娘不敬?”
紧跟着那快速逼近的马蹄声,又有其他声音跟着响了起来:“内事香主徐文生率人护驾!”
“口子山分柜掌柜光头老张,率人过来护我红灯娘娘法驾……”
“豁子岭老熊前来护驾……”
“红米岭分柜孙娘子率全矿人马,来护娘娘法驾……”
“……”
一声一声,接连响起,直把在场所有人,都惊得脸色大变,难以置信。
只见得南边夜色里,浩浩荡荡,一支一支的兵马,快速的冲破了夜色,浩浩荡荡,犹如黑色的潮水,骤然从朱门镇子旁边卷过,黑压压升腾着滚滚杀气,直向了这夜色里的真理法坛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