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准备出门时,还是想了想,回头把这院子的大门给锁上了,毕竟如今兵荒马乱的,而且豆官说过,妙善的嫁妆贵重的狠呢……
走了出来,转身来到了红灯娘娘的小小案神庙里,脸上也堆起了微笑。一直等在这里的左护法沈红脂,天黑了才睡醒的七姑奶奶,已经老老实实在这里守了一整天的张阿姑。
正被一群凶狠的小鬼簇拥着,时不时就要念咒安抚它们,一旦念的慢了,就有可能被这些小鬼冲上来的打一顿,这会子正委委曲曲的红灯娘娘都看了过来。
“诸位,我已经进山见过那位贵人了。”
胡麻也不客气,直接向众人行了礼,然后坐了下来说道。
一句话说的在场诸人,纷纷都是心里一惊,虽然冥冥之中,早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这身份是“山里”那位贵人赐予的,但冷不丁一听到他,心里还是不由得紧张。
张阿姑最明事理,也知道事态要紧,便忙起身来,关心道:“你……山里那位贵人,怎么说的?”
胡麻道:“贵人只说,放手去做,反正有什么事出了,他一力担着。”
“啊?”
这话一出,张阿姑,外面偷听的左护法,对面庙里的红灯笼,皆是不由得怔了一下,正盼着贵人给个主意,他却只说自己担着,什么意思?
倒是只有旁边角落里的七姑奶奶,眨了眨小眼睛,不知道啥意思,继续对付那锅红糖蛋。
“在座都是自己人,也不必客气了。”
胡麻便径直道:“明州城里,有妖人以城为坛,又请来了一只邪物坐镇,都来讲讲,若想破了对方这个坛,该如何施为?”
一下子又把人都问懵了,面面相觑之下,却还是只有张阿姑老老实实的道:“小掌柜,俺也不喜欢说大话,自幼学这走鬼,二十年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坛。”
“照规矩讲,起坛要看风水,地势,还要看个人道行,本事,以及坛上请过来的东西,而这些,他们……”
“……都已占尽了。”
“……”
说到这里,她看向了胡麻。
胡麻知道她想跟自己说什么,只有镇祟府,才能压得住对方这个坛。
而对方起了坛,便在明州城里等着,也是在等镇祟府出现。
“山里贵人会出手,也已经点拨过了我,但要破这城里的玩意儿,却还是要瞧咱的本事……”
胡麻慢慢的说着,直听得张阿姑心间有些颤颤,那位贵人要靠了自己这些人来破那城里的坛?这可不是天方夜谭?一句话还没说,胡麻便忽然向她看了过来道:“阿姑,明州有多少走鬼?”
“啊这……”
张阿姑却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
若说起走鬼人来,那可以说是村村户户皆有,便不是村村户户,也差三忿五的有,谁都数不清有多少个。
但问题是,那些走鬼,多是乡里的老汉,神婆,就连身上的本事,都多半是自学的,能不能算是门道里的人,如今还要两说着呢……
就算是她这样名闻乡里的大走鬼,来到了如今这镇子上,也只觉浑身不自在,其他人招了过来,又哪里能上阵斗法?
“够了。”
胡麻看着张阿姑的表情,也不必她回答,便点了点头,仿佛已经听到了答案,然后又看向了旁边刚把嘴凑到鸡脖子上的七姑奶奶,笑道:“明州又有多少精怪?”
七姑奶奶都呆了一呆,忙抹了下嘴,道:“指定比俺家里的人多。”
“也够了。”
胡麻笑了笑,站起身来,认真向他们揖了半礼,看向了那明州城的方向,长长吁了一口气,道:“想破这坛,法子本就简单,不是么?”
“他们坛大,我们便设一个更大的坛。”
“他们请来了厉害的东西,我们便请来比他们更厉害的。”
“他们手段歹毒……”
他顿了一下,才眼神微冷,道:“难道我们这些老实人便没有手段?”
“说到底,也不过是山里胡家的一些远房亲戚而已,虽然还留了些好东西在手里,但早就已经没了名份,如今撕破了脸,更是连点最后的体面也没有了。”
“这会咱们镇祟府的四大堂官都在,难道还破不得他区区几个外来之人,借了一城百姓命数,撑起来的邪坛?”
“……”
说着,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直接起了身,道:“事不宜迟,今晚我们便起坛,斩府君,镇饿鬼,还这明州天地,一片朗朗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