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说的众人心里一动。
就连厅堂外面,也有躲在了暗中的人,略略一怔,旋即眼睛微亮。是啊!
铁观音带来的消息,太绝望了,所以众人都被吓到了,倒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铁观音躲了二十年,便是为了传递信息。
所以,她真正要传递的信息,必然不可能只是告诉众人这么绝望的答案。
“小猫咪蛮聪明的哦……”
铁观音听了白葡萄酒小姐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称赞道:“比那个红的机灵,她在老阴山找着了我的踪迹,便只想着挖土捞我出来,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
“呵!”
白葡萄酒小姐不置可否,但明显的表情振奋了一点,似乎可以想象到红葡萄酒小姐那灰头土脸的模样。
“选择,还是有的。”
而铁观音承认了这一点,神色便也微变,从容,而镇定,慢慢开口,眼睛却是向了胡麻看来,轻声道:“只是要问他。”
“你……”
她认真的看着胡麻,低声道:“已经看到了老君眉留下来的路了吧?”
“唰!”
厅内厅外,上京城的夜色之中,不知有多少目光,同时向了胡麻集中,似是全未想到,事关转生者生死大计的事情,最后却着落到了胡麻身上。
“是!”
而胡麻也像是并不意外铁观音会在此时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缓缓的点头,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嗯?”
众人一时都没有听懂胡麻的回答。
而铁观音则是望着胡麻,脸上慢慢露出了微笑,轻声道:“看样子,老君眉的路确实留下来了。”
二锅头此时更是显得有些焦急,忙道:“不是,你们……说明白点能死?”
胡麻也是深深呼了口气,直到这时才接过了话口,道:“事情听着确实不太好办,但上一代的转生者前辈们,早就已经做出了他们的选择,不是么?”
“他们甚至已经用各种方法,向我们证明了一些事情!”
“扒了皇帝的皮,让太岁找不着债主,又用十姓强压天下,便硬是续了二十年的命,这说明太岁可欺!”
“天地虽然残破,但它却还是进不来,便说明了天地秩序,确实可以阻挡太岁,这说明太岁可阻。”
“龙井先生,则曾经用他的第七箭,当着我的面伤了太岁,他用的是魇法,魇法并非来自己身,所以那伤了太岁的一箭,来自人间。”
“这说明,人间之力可伤太岁!”
“而就在刚刚,我与二锅头先生联手,也借了镇岁书上的法门,杀死了太岁,虽然只是指甲盖大小的那么一点……”
“太岁可怕,但可欺可困可伤可杀,别说血条,弱点都露了,还杀不了?”
“……”
说到了这里,他才徐徐吐出了一口郁气,低声道:“甚至,他们连攻略都给出来了:逐天命,屠太岁!”
“可是这……”
厅内外的人,一时哑口无言,二锅头听胡麻提到了自己,想要开口,却却也满面无力,厅外,却已有人迫不及待的开了口:“杀一人容易,如何屠百万雄兵?”
“掬一瓢水容易,谁可挡那汪洋大海?”
“忽视了剂量谈毒性是耍流氓,忽略了体量层次妄谈什么屠太岁,也是笑话啊!”
“屠太岁三个字嘴皮子动动也容易,但如今这世道千疮百孔,天命也已早不值钱,便是夺来了又能如何?”
“便是真依当初大红袍所言,找我们的人做了皇帝,便是领上雄兵百万,又能奈何得了太岁几根毛?”
“……”
话说的有些糙,但无疑却是在理的,连厅堂里面,二锅头与地瓜烧,都忍不住要点起了头。
“谁说奈何不了?”
可胡麻却于此刻,忽然微微抬头,森然道:“我自村寨之中生长,见多了遍地精怪,邪祟害人。”
“但那些不属于门道的普通百姓,却还是活了下来,他们不懂术法,但胆气与血气,本身就是治祟之法。”
“阴鬼害人,一个人挡不住,但人多了,胆气一壮,再厉害的阴鬼也要绕道走,凡人面对着妖祟,几无可抗衡之力,但只要胆气尚在,阴鬼便害不了人。”
“太岁,自是可怖,但就当它也是一种阴鬼又如何?”
“……”
一边说着,他一边慢慢抬起了头来:“朝堂皆朽木,伟力在人间。”
“老君眉的路很简单的。”
“面对这东西,指望十姓,指望国师,甚至指望转生者,都行不通,倒是那些快要被人遗忘了的天下生民,才有那么点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