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龙应禅可不是等闲之辈。”
干尸也似的老者抬起眼皮,声音沙哑:
“查的如何了?”
“龙应禅雷厉风行,镇武堂、道衙的几个主事者都被抓了,只留下些小鱼小虾在操持日常事务。”
法阴童子脸上闪过一丝嘲弄:
“燕纯阳那小畜生,自恃镇武王,不敬法主,合该有此一劫,他被羁押,真让本童子心神愉悦啊。”
“他不能死。”
干尸也似的老者面无表情:
“一千年来,诸位法主穷尽手段也只成了他一个,事关重大,无论如何,他不能有失!”
“……”
法阴童子脸色阴沉,他恨不得自己亲手宰了那小杂种。
“龙虎寺不敢杀他。”
干尸老者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已转回正题:
“千灵度人碑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吗?”
“衡山城内外,我都查过了,没有任何痕迹,最后的痕迹,断在龙虎寺中,但,查不得。”
法阴童子方才叹了口气,又颇有些恼怒:
“莫天那废物,除了胆子大,没有半点用处,惊动了龙应禅,偏生还没留下半点线索。”
“那千灵度人碑,必然是在龙虎寺了。”
干瘦老者沙哑开口。
“龙虎寺供奉养生炉长达两千余年,那龙应禅更是积年大宗师,除非万逐流持伏魔龙神刀来,否则,你我即便真身降临,也绝非敌手。”
法阴童子摇头拒绝,他可不是摩天那蠢物,大宗师持天运神兵坐镇的地方,诸位法主都要忌惮三分。
“你我只是要寻回千灵度人碑,顺便搜查裂海玄鲸锤,又不是要覆灭龙虎寺。”
干瘦老者很平静:
“龙应禅不是万逐流,即便是,也有的是法子绕开他!”
“嗯?”
法阴童子眉头一皱,旋即一惊:“莫非哪位法主要来?”
“诸道演武在即,诸位法主怎么会来?”
干瘦老者摇摇头:“但引走龙应禅一时半刻,自然没有问题。”
“引走龙应禅?”
法阴童子心中一动,天运神兵固然强绝,但若没有大宗师坐镇驱使,凶险程度自然降低很多。
“在那之前,要先找到千灵度人碑的具体位置,至于裂海玄鲸锤,实在找不到,那就留给严天雄吧。”
说话间,干瘦老者站起身来,径直推开门。
夜雨很大,电闪雷鸣不绝。
“血兄,你要摆仪式?”
法阴童子心中微紧,大雨固然能遮掩视线,但却未必能瞒得过龙应禅。
“大雨难得。”
干瘦老者走到院子里。
咔嚓!
天空中,有电蛇划过,瓢泼也似的大雨灌进院子,打湿了血金刚身上衣衫。
滴答~
继而,一滴粘稠猩红的血夜,从他光秃秃的脑门上滴了下来。
一滴、两滴……
很快,这干瘦老者身上就涌出了潮水一样的粘稠血液,任由大雨冲涮,也丝毫不乱。
“本源心血?血兄居然舍得?”
法阴童子脸色一变,换血大成,血如汞浆,但也绝达不到这种粘稠程度。
这些血,来自于血金刚的真身,每一滴都弥足珍贵,可以炼制‘泣血灵丹’,也可淬炼神兵。
作为仪式的祭品,委实是过于浪费与奢侈。
“法阴!”
如潮的血水中,老者抬头,后者回神,也跨入雨幕之中,袖袍一抖,一块块拳头大小的石碑已跌入血水之中。
“以我之血,千灵指引……”
大雨之中,两人低吼,如潮的血水,竟然好似燃烧起来,在夜幕中迸发出一抹一闪而逝的耀目血光。
“噗!”
前后不过几个刹那,干瘦老者的身躯一颤,他怒目圆睁:
“还不够!”
他张口吐出一大口污血来。
“还不够!”
法阴童子声音低沉。
“咔嚓~”
干瘦老者随手将左臂扯下来,大股鲜血冒出来,他身上也同时裂开无数狰狞的伤痕,好似开裂的瓷器。
远比几十个都要多的血水,几乎将小院都淹没了。
“唰!”
一道电光划过的同时,一道红光直冲天际,并随之消失不见。
噗通~
小院内,两人跌倒在泥泞之中,法阴童子脸色惨白如纸,血金刚气若游丝。
这不是正常的仪式,想要瞒过天运玄兵,他们付出了莫大的代价。
血金刚长出一口气:
“只要千灵度人碑在千里之内,必然会被神光照出来……”
呼!
法阴童子跳到屋顶,催动神目经,夜色之中,除了偶尔闪烁的电光之外,哪有丝毫红光?
“找到了吗?”
血金刚抬头看去,法阴童子脸色难看。
“没有?!”
血金刚脸色发青:“怎么会没有?”
……
……
“还是不够。”
黎渊心下一叹,提着那口玄鲸斗锤从秘境中退出来,他心念一动,这锤子已落在了通幽长廊那头。
“这真传试炼也有运气成分在内,这手持方天画戟的巨汉速度太快了,要是能换一个……”
心下嘀咕了几句,也没影响黎渊的心情,养兵经加神兵级重锤,这一遭怎么也不亏。
“过几天再试试,如果内门试炼可以重复刷,八阶神锤我都能合出好几件了!”
黎渊放下流星锤,看向了角落灰扑扑的千灵度人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