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军事压力,有些心思就压不住了,他恨不得今晚就偷偷回去,抱着羊献容温软的身子睡个好觉。
“唉!发骚了。”邵勋坐起身,拍了拍脸,自言自语道:“天下板荡,要知耻啊。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女人没意思,没意思。”
突然之间,他的手摸到了一样东西,从怀中取出来后,发现是两封信。
一份是荆氏写给他的,一份是襄城公主司马脩袆写的。
前者住在广成泽,后者现在就在洛阳。
呵呵,邵勋将信收起来。
我是那么容易追的么?舔狗。
他知道,随着局势的日渐崩坏,以及他的名声、权势越来越大,不知道多少女人想爬到他床上来。
她们当然不是喜欢邵勋。
图他黝黑的皮肤?
图他出征后长时间不洗澡?
图他那粗糙得可以磨砂的手掌?
还是图他与底层军士混久了,时不时冒出来的粗鄙之语?
都不是。
她们图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财富,图的是安稳的生活。
荆氏的两个兄弟,带家兵护卫帮邵勋管理着一批屯丁,同时暗示妹妹是陈侯养的外室。
你别说,信的人真不少。原本垂涎荆氏美色、财富的人,不由得打了退堂鼓,其中甚至包括邵勋手下的将官。
司马脩袆过伊阙关时,被人误认与邵勋有关系,这女人故意不澄清,什么目的不问可知。
都在蹭他的好处呢。
反倒是刘氏一点不贪恋他的好处,死活要回到丈夫身边,这倒让邵勋很感兴趣。
人啊,就是贱。
主动送上门的不要,就要不容易得手的。
得手以后,可能又腻了……
懒洋洋地躺了一会后,唐剑来报:“君侯,王太尉来了。”
“你为何不进来说话,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里间响起了邵勋的声音。
唐剑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
“说吧,当初是怎么回事?”邵勋问道。
“君侯,当初刘妃就带了儿子和几个仆婢住在偏院,睡在君侯的书房……”唐剑说道。
“你可真是正宗武夫啊!”邵勋气笑了:“万一是来卢氏府上串门的亲戚女眷怎么办?你就没想过?”
“那又如何?”唐剑硬着头皮说道:“何伦抢劫灵寿公主,听说还摸了公主的脸,当着公主的面,把财物洗劫一空,贴身婢女扛回了家,不也无事么?”
好家伙!邵勋暗道刚才说唐剑是正宗武夫真的没错,与他们一比,自己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格格不入。
“下不为例。”片刻之后,他说道。
“诺。”唐剑松了一口气。
“煮茶,把太尉请来。”邵勋挥了挥手。
唐剑离开后,亲兵们搬来了茶具。
邵勋来了兴致,决定按照“古法”,亲手煮茶。
茶鼎是石质的,做工精美,何伦送给他的,据说是灵寿公主所爱之物——不知不觉间,他已在食物链顶端,何伦抢劫公主,完事后还给他送礼,这是何等的卧槽!
管他呢,伱就说这茶鼎好不好就完事了。
“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来咧。”木炭静静燃烧着,鼎中之水第一次沸腾起来,邵勋拿起搜罗来的椒盐,又放下了,最终还是投了一丢丢进去,然后舀起了一瓢水。
嗯,这就是传说中的扬汤止沸。
但很快,鼎中之水第二次沸腾了起来。邵勋从盒中取出碾好的茶沫,投入鼎中,慢慢搅动,令茶沫沉入水中。
“碧沉霞脚碎,香泛乳花轻。”邵勋兴致勃勃地念着诗句,将方才舀起的茶水倒入第三次沸腾的石鼎中,这一步曰“育华”。
至此,茶汤成了。
没添加太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虽然味道还是有点怪。
“多日不见,君侯雅兴多了不少啊。”门口响起了笑声。
正在聚精会神分茶的邵勋一见,也笑了,道:“太尉请进,我就不起身了,急着给太尉煮茶。”
“无妨。”魏晋士人嘛,何时讲那么多繁文缛节,王衍脱了鞋,径自来到榻上,盘腿而坐,道:“君侯既会诗文,又能打仗,殆天授欤?”
“吾非人也,乃太白星精,天下超品门第出身。”邵勋开玩笑道。
王衍没有笑。
坐在那里,接过一碗茶汤,吹了口气,啜饮一口,道:“此法煮出来的茶水,别有一番风味。”
“那就多饮一点。”邵勋笑道。
王衍却放下了茶碗,从怀中取出一份奏疏,递到邵勋面前,道:“太白既是天上人,不妨看看人间的文章。”
邵勋好奇地接过,打开一看,顿时有些惊讶。
此乃扬州都督周馥的奏疏,请天子迁都寿春!
“天子不能走!”邵勋脱口而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