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有些心烦意乱,道:“他就靠女人成事么?”
卢氏闻言,偷笑了一下,道:“郎君落魄的时候,从我这拿了好多钱。”
刘氏噗嗤一笑。
她知道,说什么靠女人成事,只是笑谈罢了。
陈公领军征战,屡破顽敌,功劳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再会逗女人开心,如果不能在高平城下摧垮匈奴骑兵,一切都是白费。
“小禾。”卢氏拉着她的手,道:“以后我们三个,可以手挽着手一起踏青,谁都不要走散,好不好?”
刘氏没有回答,只道:“陈公只当我是仆婢……”
说完,感觉这语气有些不对劲,顿时臊得慌。
卢氏看她脸上的表情,暗暗松了口气,嫂嫂交代下来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他就是个势利之人。”卢氏吐槽道:“安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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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等待梁臣、韦辅二人,邵勋推迟了行程。
十二月初五,韦辅、梁臣二人快马赶到镇军将军府。
“关中局势又有大变。”邵勋摊开了一幅地图,道:“刘曜兵不过万人,屡吃败仗。(贾)疋等连战连胜,声势浩大。看样子,光复长安指日可待。”
现在关中有两路反汉势力。
其中之一是安定太守贾疋的部队,号称五万,实际数字估计在两万以内。
另外就是以扶风太守梁综、雍州刺史麹特、新平太守竺恢为首的部队,号称十万众,实际估计三四万人。
刘曜、赵染二人加起来也就两三万兵,劣势十分明显。
而且,贾疋、梁综起兵后,关中晋、胡之人纷纷响应,他们的骑兵固然比匈奴人少,但也少不了太多,因此没那么好对付。
刘聪如果不增兵关中,光靠刘曜顶不住。
“关中光复后,朝廷会让南阳王都督雍秦梁益四州吗?”梁臣一听,精神大振,问道。
邵勋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想什么好事呢?谁打下来归谁。
司马保蜗居秦州,他有胆量来长安吗?贾疋这种人,会甘心把关中交到一个少年手中?他就没有野心?
梁臣很快就想明白了,叹了口气。
“关中之事,其实仍有可为之处。”韦辅说道:“武关在朝廷手中,若经此西行、北上,可至京兆蓝田。”
邵勋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南阳王镇秦地数年,多有旧部,你等能不能招揽?”
梁臣、韦辅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喜。
若能得陈公帮助,他们也能在关中分一杯羹?
“或可一试。”韦辅说道。
“唔……”邵勋说道:“我这两日便回许昌,你二人把部众都带过来,让我瞧一瞧。”
“遵命。”二人齐声应道。
“南阳嗣王在上邽,可能联络一番?”邵勋又问道。
司马模没死之前,为了给儿子搞位置,驱逐秦州刺史裴苞。
裴苞无奈,奔安定,但刺史之位一直没变,还在他身上。
后来,司马模举荐自己儿子司马保镇守上邽,朝廷准许了。
所以,司马保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可不简单,他与邵勋的身份差不多:“西中郎将东羌校尉镇上邽”。
因秦州无都督,司马保的这个职务就是事实上的秦州都督。如果再搞定贾疋、裴苞等人,司马保就能控制秦州全境。
“贾疋与嗣王不睦,怕是难。”韦辅说道。
“嗣王才十六岁,孤身镇守上邽,你等觉得可能长久?”邵勋又问道。
梁臣、韦辅难以回答。
嗣王才去了上邽几个月而已,确实不好说。
而且,有些事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不清楚?嗣王身体巨肥无比,一天到晚不是睡觉就是看书,别说御下的本事了,他连这个想法都没有,说白了,就是“暗弱无断”。
再者,可能是体肥的关系,嗣王好像有点痿疾,不能御妇人,这就是当初南阳王次子黎明明已经过继给范阳王了,却一直被留在长安的原因。
“司马黎还在流华院?”邵勋问道。
“是。”
“你等先去拜会下太妃。”邵勋说道:“开过年来,或奉太妃之国,招抚关西流民,好生守着封地,若有什么困难,自可找我分说,能帮的一定帮。”
“陈公高义,感激不尽。”韦辅、梁臣二人说道。
“不是白让你二人帮忙。”邵勋笑道:“在南阳积蓄完实力后,如果关中有变,局势向好,你等便去一趟秦州,联络嗣王。顺便——帮我买马,如何?”
“此事易耳。”二人松了口气,应下了。
邵勋也松了口气。
没有马肯定是不行的。与匈奴的战争结束后,算上缴获,尚余马一万六千余匹。
北宫纯、王瑚等人已率军离开,邵勋为他们补足了马匹战损,甚至额外给了一些酬谢,如此只剩一万二千余匹。
高平国设立府兵后,本来要全部给马,后来没舍得,只挑了一部分相对精锐的,给马一千五百匹、赐铠千副——这批府兵,大部分人既无铁铠,又无马,拉低了府兵的平均素质。
以前安置的府兵马匹也有缺损,再给数百匹。
如此一来,差不多就剩一万了。
挑出一部分有生育能力的母马或未去势的公马,与广成泽没舍得调拨出去的千余匹马合作一处,总计三千余匹,继续在广成泽放牧,繁衍生息。
最后剩下的不到八千匹,全部供义从军——抓了部分俘虏后,已扩充至三千骑——及亲兵日常训练、骑乘用。
马是消耗品,还是得买,最好建立长期交易渠道,秦州是一个很不错的窗口。
忙完这些事后,十二月初七,邵勋离开了考城,返回许昌,开始筹备迎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