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试探

“喂饱了？”郭恒脸色有一丝阴沉，说道：“他们是喂饱了，上面能喂饱吗？”

王忠一愣，他也知道，在地方锦衣卫千户，都不是锦衣卫核心人物，锦衣卫的核心人物都在京师，而且都是朱元璋挑选出来的，可谓忠心耿耿。未必不能拉拢。但是决计不仅仅是钱就可以拉拢的。

王忠立即反应过来了。说道：“你的意思是，南京锦衣卫来人了？”

郭桓说道：“这是我觉得最有可能的事情，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何夕只是一个幌子，最后领个功劳而已。咱们真正的敌人是锦衣卫。我打听过了，锦衣卫指挥使十几日没有在公开场合露面了。”

王忠说道：“这不正常吗？锦衣卫做阴私事，又不是銮仪卫，给陛下站岗的。几天不露面有什么不对？”

郭桓说道：“正常。每当这个时候，就是锦衣卫有大动作。你觉得这个大动作是什么？”

王忠倒吸一口凉气，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

郭桓说道：“我不希望是，但是不得不妨。”

王忠说道：“明白，我这就去安排，撒出网去，不仅仅是监视锦衣卫千户所，杭州城中如果有可疑人物，一并监控。你放心，锦衣卫如果来了，决计不可能逃过你我的眼线。”

——

就在布政司衙门外不足百步的地方，有一座酒楼。酒楼的掌柜从外面走了进来。迈着八字步很是悠闲，还是时不时照顾伙计们，这个不对，那个不好。说他们酒放的位置不对，桌子没有擦干净云云。非要盯着伙计打扫了，才离开。

让伙计暗中腹诽，今个掌柜的好像吃错药了。

何夕起身徘徊。心中暗道：“或许，只能借助太子的人脉了。 ”

即便是毛骧的熟人，不听毛骧讲话，固然也认不出来他。

更不要说，情报机构最强调的是忠诚，最忌惮的是背叛。杭州千户所是犯了忌讳。凡是知情的人，一个也不要想活，即便不知情的锦衣卫，估计也会打入另册。下场可想而知。

此刻的毛骧与在南京截然不同，不知道怎么增添了一把络腮胡子，将大半个脸都遮住了。头上缠着头巾。一身短打的打扮，衣服上补丁摞补丁。一看就是 码头力工的打扮。

他父亲身逢乱世，见到人如野草，命如浮萍。只需好好活着，可不想冒险。杭州城中富家翁的日子对他来说足够了。但是对刘本来说，决计不够。于是，当锦衣卫启动对郭桓的调查。刘本觉得这是机会，凭借自己酒楼靠近布政司衙门。得到很多机密，比如，杭州锦衣卫千户上上下下都被收买了。

毛骧拿起来手中的账册，说道：“做我们这一行，不该问的别问，这是最基本的。知道吗？”

何夕拿出来太子的名单。官职最高的就是浙江按察使王忠。

从此何夕断定，眼前的账册是一本假账，而且是做工精良的假账。甚至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刘本大喜过望，随即又有一些兔死狐悲。

在十几年前，朱元璋因为科举出来的人才不行，废除了科举，恢复推荐制度。而王忠就是通过太子的推荐，成为官员的。也正是因为他出身东宫，在很多事情上，太子也给予关照，再加上，洪武年间大案频发。给很多官员腾出位置来了。

刘本这暗桩父子相承，已经是第二代了。刚刚开始的时候，刘本父亲在杭州做暗桩的时候，还是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这里还是张士诚的地盘。后来曹国公攻杭州。在说降杭州守将上，刘本父亲是有功的，才有了锦衣卫百户的官职。

那时候都还没有用锦衣卫的。

王忠这才起身，两人再次坐定。

王忠说道：“共事三年有余。”

刘本浑身一震，说道：“属下知道。”

只是当时，借助大明克杭州的空档。刘本父亲夺下了这所酒楼。并一些金银细软。自然不愿意当探子了。毕竟当探子的下场未必能好的哪里。

毛骧说道：“郭桓不是一个废物。只是杭州锦衣卫千户上下，全部是废物。此事过后。这些人一个也不要想活了。你好好做事，这杭州锦衣卫千户就是你的了。”

王忠已经察觉到一些东西了。只是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能不回答。而且这也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何夕一边倒茶一边问道：“王大人，做浙江按察使多少年了？”

王忠说道：“郭大人比我任期更长一些。有四年了。”

不过，他此刻坐在正位上，拿着一般账册，气度俨然。谁都能看出，不是寻常人物。

何夕连忙将王忠搀扶起来，说道：“心意到了就行了。王大人好生为朝廷办事，就是报效太子了。”

何夕说道：“岂能不记得，这不让我带话了。”

正堂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毛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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