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陵试点成立百业大会,让这些百姓来监督他们行政,这让他们倒血霉了,本来人就少,百业大会的人又没有执政的经验,往往是想起一处,是一处,朝令夕改都是常态。
而且丝毫不在意他们的权利,什么官署应该24小时开门。其他的机构也应该配合百姓下班的时间,不应该需要他们的时候找不到他们。
好嘛,工匠生产没有三班倒。他们这些汉吏反而要三班倒了,每隔一个星期都要上个夜班。
加班加点更是常态了,完全不保护他们的劳动时间。俸禄没有增加多少,任务量就增加了好几倍,高陵郡的汉吏算是体验了一把当牛马的生活了。
而百姓对权利适应的很快,尤其是关中的百姓,每个人都是民间的政治家,在大汉的茶舍酒馆当中,讨论全球局势那是高屋建瓴。讨论大汉的政务得失,那也是滔滔不绝。
朝堂的诸公不过是一些虫豸,自己来宰执天下,必定可以让大汉的盛世再兴三分。
以前大家对朝廷各种想法和意见只能在酒馆当中宣泄,但在试点区终有机会实践了。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以前他们对汉吏的各种行为只能暗中咒骂,但却没有办法奈何他们,现在就有了。
不少民间政治家拿着自己的建议书,想办法凑齐了1000多个人的签名,于是不少民间的建议,有不少还真得到了百业大会的通过。
这其中得到签名人数最多,呼声最高的便是《汉吏财产公开条令》。
这个法令最开始在税监令执行。效果也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
大汉民间一直有把这个法令推广到整个汉吏群体的想法,只可惜虽然每年呼声很高,但在贤者大会上一直没有得到通过。
这点连徐凡都没有勉强,大汉的执行力和组织度达不到这个要求,即便是强行通过了,也会让这条法令束之高阁。不能执行的法令,只能让人贻笑大方。
但高陵郡百姓不管这些,在试点不到半年时间,高陵的百业大会几乎全票通过了《汉吏财产公开条令》。
只要是高陵九郡的汉吏,他们都要公开自己的财产,他们父母,妻儿的财产也要公开,而且还规定了当地汉吏父母妻儿不得经商,等等影响力限制汉吏的权利,不想公开也可以,那你就辞职,离开高陵郡就可以。
汉吏经商是大汉的一个巨大的社会矛盾之一,当年徐凡为天子之时,为了支持诸侯开拓,还要想办法帮助他们梳理商道。徐凡当时想的是让诸侯加快海外的开拓。
但徐凡敢放一个口子,下面就可以沿着这个口子,捅出一个窟窿出来。
诸侯可以经商,那么留在大汉境内的贵族总应该享受同等待遇,于是像季心这种既是大汉的国公,又是大汉将军,还是大汉最大的商贾之一。三位一体,在军,政,商界都有巨大的影响力。
大汉的贵族可以这样做,没道理我们汉吏不能这样做吧。
加上徐凡为了保护底层农户的利益,不允许民间的土地兼并,喜欢用工厂交换贵族的封地,这样一来大汉的贵族,汉吏开工厂成风,大汉的贵族,官员成为了工业的上游,压榨全社会的财富。
现在的大汉用一个词来精准定位的话,就是封建贵族资本主义。
掌握大汉权利和财富的还是那些贵族诸侯。他们比其他人更平等。
面对这种情况,大汉的商贾头疼不已,他们在商贾虽然可以算是大鱼,能吃其他小鱼,但这些贵族汉吏他们却是鲨鱼,能把他们一口吞下。
他们只能忍受任何一个赚钱的行业都是贵族先吃,他们只能吃一些残羹剩饭,难啃的硬骨头等等。甚至不少大商人就是这些诸侯和贵族的白手套,替那些诸侯贵族赚取钱财。
而对大汉的百姓来说,他们也是一样讨厌这种情况,贵族做的都是大生意,看不上他们的仨瓜俩枣,但地方上的小吏,人家吃的就是这些仨瓜俩枣。
市集,工程,物业,砂石,砖厂等这些旱涝保收的行业即便是都是被本土豪强霸占,当地人既妒忌又羡慕,但却也无可奈何。
而现在试点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当地的中小商家,富户忽然发现,他们可以用自己手中的权利,把那些原本霸占本土利益的豪强赶走,自己吞下这块肥肉。
有共同的利益,同时还有共同的仇恨,高陵郡各个阶层的人都开始动员起来。
商人钱宣传《汉吏财产公开条令》的好处,什么公开透明啊,遏制腐败呀。限制官商勾结等等,总之这个法令对大家都是好事,利国利民。
市民阶级也希望汉吏更透明,决策更公开,让自己也有机会喝口汤。
宣传了不到一个月时间,这条法令就成为了高陵郡社会的共识。百业代表很快就统一了意见,制定《汉吏财产公开法令》。
高陵的汉吏咬碎了牙齿也只能往洞里咽了。
但石庆这些汉吏万万没想到,百业大会还真有第三把火,去年的财政赤字不是巨大,即便现在他们把福利待遇减下来了。但有一些还是没有减少的,像义务教育的覆盖面,从还是保留了小学,中学,医疗待遇最多一年给400钱,高陵的百姓就可以得到医疗服务。
所以高陵县的财政虽然减少了,但依旧比最开始多了2倍多,勉强维持住了高陵郡的收支平衡,但不要忘记,前一年他们已经欠下了十几亿钱了,这笔钱显然是要还的。
大汉的财政一向是讲究收支平衡。为了限制地方汉吏胡乱钱,有债务的郡县,在贤者大会上不但没有财政转移,甚至连国家的工程也没有他们的份,用政策逼着他们量入为出。
结果百业大会商议一阵之后,做出的决定却是减少汉吏的俸禄以降低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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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爱民则担心看着自己父亲道:“父亲,注意身体,您不能太激动。”
徐爱民有的不明白了,这事情怎么看都不是好事情,他父亲为什么会如此的高兴?
刘长更加奇怪了,高陵乱成这样,可以说朝廷的的试点完全失败,太上皇怎么还高兴?
他甚至有点同情石庆了,奋斗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才当上了县令,而且幸运的成为了试点地区的县令,本来应该官运亨通的,结果一堆黑锅飞到他头上,就现在这情况,试点不要说成为他的政绩,这都已经成为他的污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