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已经高估了的司法大天君,再度高估几分——绝顶之太乙,那是连大罗都要珍惜的‘资源’。
就如她们月宫,自巫妖过后而起,历经无穷岁月巍峨不变,可她们月宫当中的绝顶太乙,也不过两三位而已——最多,便是再加上一个持掌太阴星君之位的‘临时绝顶’。而现在,这北海当中,却有足足十三位绝顶!
他们的存在,或许为北海所限——可在这北海之间,他们十三位,便是当之无愧的绝顶!
就算他们真的被北海所限——可这天地之间,隔空投射力量的法子,难道还少了?
尤其是他们日月两宫——无论是太阴还是太阳,在轮转天地的时候,都会从北海上空经过。
那个时候,亦是这北海的十三位强者,最能干涉太阳太阴局势的时候。
若似乎星君之争在那个时候展开,那这北海的十三位绝顶,便足以令那星君之位的争端,尘埃落定。
“休说是妖族了,而今的局势,怕是妖族之外的人,除却大罗之外,也没有几个敢和司法大天君对话了。”
广寒仙君如是想着,虽然还不曾得见那司法大天君的阵容,可在心里面,却是没来由的,对那司法大天君,增加了极大的敬畏。
“全赖大天君之赐。”
“两位道友,还是往大天君门下分说吧。”
“日月,有经天之重,我想,纵然是大天君,也乐得见我们明光道宗和日月交好,以全道统之约。”明光道主说着,虽然得证‘绝顶’,可其姿态,却和先前,没有丝毫的区别。
此时,十二道信符,亦是一一落下。
正是另外十二个道宗的信符。
十三道宗归一,拜入司法大天君麾下的事,由明光道主全权负责,而其他的十二位道主,虽然镇压了局面,但也要继续在这北海当中巡视,以此保证万全。
……
“见过赵道友。”待得三人出现在龙宫时,便赫然是见得,又有一人,带着诸多童子在龙宫当中宴饮。
明光道主不曾出过北海,故不认得那人——但日月两宫的神祇,却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在独自宴饮的人。
不是别人,便正是赵公明。
其在天庭,替敖丙主持那巡天使者的遴选,以截教之阵法,验看前来考核之人的心性,以确定其是否能作为巡天使者。
此时,他便是带着第一拨通过了考核的三千于人,前来龙宫见敖丙这位司法大天君,以得敖丙的敕封。
三千余人,都是自幽冥而出的魂魄,以那些从后土娘娘梦境当中出来的婴鬼为主,大多,都显化童子相。
待得敖丙敕封过后,赵公明还要带着这些童子回转天庭,借助天庭之力为他们洗炼,使得他们能不避风雷所扰,不被日月所炼,不被水火所侵。
待得广寒仙君和赤陵道人这日月两宫的道人出现时,他们身上的力量,便是很明显的,令那些做童子相的魂魄,瑟缩了一二。
“公明道友来得好巧。”
从龙庭深处踏出来的敖丙见着龙庭当中的几人,丝毫没有什么意外。
他监察北海,固然难以知晓北海的细节,但北海当中所发生的大事,他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北海十三道宗近乎分裂,然后这十三位道主联手,悍然镇压北海,这近乎惊天动地一般的事,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敖丙呢?
“我若不来,道友怕不是要忘了自家麾下的这些巡天使者了。”赵公明摇头大笑,还不忘饮一杯龙宫的美酒。
“道友可有什么章程安排这些童子?”
“岂会忘了他们。”敖丙同样是笑着,目光落到那些童子身上。
为首的,不是后卿,又是谁呢。
“后卿,你我又见面了。”
“大天君在陈塘关,倒是弄得惊天动地,连圣人弟子,都殉法了,可惜,未竟全功,竟是让那祸首李靖,从容脱身。”后勤老气横秋的在敖丙面前说道。
“那洞天当中所能查到的,也就仅此而已。”敖丙叹息道,“涉事之一,广成子,更是神魂俱灭,想要追究,都没法追究。”
“而陈塘关,只是这天地的一隅之地而已。”
“只是陈塘关的事,就有诸多的谜团,难以见得分明。”
“所以,我才需要你们这些巡天使者,替我行于天地四方。”
“后卿,你虽然在后土娘娘的梦境当中另有机缘,但你要明白,天规之下,那无数的隐秘,那无数的纠缠,那和你的认知,未必就是一回事。”
“那无数的仙神,无数的练气士,他们所隐藏起来的东西,便如这汪洋上的岛屿。”
“一眼看过去,固然是草木分明,可实际上,顺着这些岛屿往下,一点一点深入汪洋,那却是常人根本就触及不到的地方。”
“纵然我给你了巡天之名号,你和幽冥,也另有牵扯,但卷入到那无数的暗流当中过后,也未必就能幸免。”
“无数的练气士,诸多的隐秘,有的,是真的和天规相关,你们查下去,却也无妨——可也有的,和天规无关,你们一旦触及,说不得便要被人光明正大的打杀了事。”
“后卿,你若是把握不好这其间的度,只怕未必做的好这巡天使者。”敖丙说道。
天规的威严,固然是已经初步的建立起来——可司法大天君麾下,维系天规的巡天使者,却还并不成体系。
而想要建立这个体系,那就不是依靠敖丙一个人的力量和威慑,就能做得到的。
毕竟,敖丙再强,也不可能一个人观遍天下,一个人查清所有——就算是成就了大罗过后,有这样的能力,但也不可能一直去做这件事。
而且,大罗自然有大罗之间的默契和规矩。
天地之间,大罗,都是掌握方向的人,是执掌棋局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轻易下场的,不然的话,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的复杂。
所以,这第一波的巡天使者,不仅仅只是巡查那些仙神和练气士的使者——更是在这天地之间,建立起这巡天体系的人!
而要在那诸多仙神的排斥之间,建立这样的体系,只是想想,就知道那难度有多大。
那些练气士们的排斥,只是最基础的——稍有不慎,或者是在巡查的‘度’上,稍稍有所偏向逾越,就要立刻落入那些练气士们所准备的陷阱,然后被光明正大的扑杀,不然自己被人打死,就连巡天使者的名号和体系,都要被冠以污名。
“后卿,我并不怀疑你们持事的公正,能过了试炼,在公私之间,你们也都是有所把握的。”
“但,行事的度,你真的能把握得住吗?”
“若是把握不住又如何呢?”后卿问道。
“若是把握不住,我宁愿让这巡天使者空置,让你们在天庭当中,处理那些文书,都不会将你们给放出去。”
“便是以大天君力有不逮,使得那些练气士们,将所有的痕迹都清扫干净,将过往的罪孽,尽数消磨,永远不能得以昭雪,都在所不惜?”
“正是如此。”敖丙点头。
“哪怕是让而今的仙神们,千年万年的时间,让他们将所有的痕迹,所有的罪孽,都消磨干净,亦是如此。”
“作为第一拨的巡天使者,你们所代表的,便是这体系的基石。”
“天地对巡天使者的认知,便是看你们如何行事。”
“你们立下的功,是你们自己的功——可你们犯下的错,却是整个体系的错。”
“所以,你要记住,宁纵而勿枉。”
“没有把握的事,宁愿不查,都不要去强查。”
“须知,疑罪从无。”
敖丙沉声,说着巡天使者内部的‘规矩’和准则。
然后,才是抬眼看着后卿,看着殿中那诸多的魂魄。
“这巡天使者的规矩,倒是和司法大天君的作风,截然相悖。”后卿在敖丙的面前坐下来。
“大天君行事,一往无前,却不想大天君为这巡天使者所立的规矩,竟是如此的保守。”
“本来就是如此。”敖丙神色不变,“第一代的巡天使者,只代表麻烦,无穷无尽的麻烦。”
“至于说司法的荣光和威严,乃至于权柄,那是后来人的事了。”
“那你又为何要与我说这些?”后卿安抚着那些幽魂同伴。
“你就不怕,你这一番话说出来,我就带着他们撂挑子不干了?”
“你就不怕,这话传出去,你那还没建起来的司法大天君神殿,便是一个人都不会来投?”
“怕。”
“当然怕。”敖丙点着头,“若是这司法大天君神殿之下,一个巡天使者都没有的话,这司法大天君神殿,怕是要形同虚设,我一个人,独立支撑,非但要被困在此间,更是要如同一个聋子瞎子一般,被人蒙蔽得死死的。”
“可就算如此,漫长的时间之下,我也终究能将巡天使者的体系给建立起来。”
“相比于此,我更怕的是,你们这第一代的巡天使者出了岔子,使得这体系在先天上,就不够正!”
“如大天君所言,这巡天使者之事,还真的是只有麻烦,而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处。”后卿的眉头,也是皱得紧紧的,良久,才是叹了口气。
“可谁让我因为陈塘关的事,欠了你人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