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八章 归来  家养的妾是朵黑心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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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暗袭来的那一刻,沈执清伸出手想要去抓住眼前的人,然而却如同镜水月一般抓了空。

*

“嵇宴!”

沈执清惊呼了一声猛地坐起身。

入眼,雕木梨床,宫灯灼燃未熄。

他喘了一口气将帘幔掀开,只见窗外晨光熹微,有微弱的光亮从窗棂之外照射了进来,拢在床下依旧熟睡的人的面庞之上。

朗月星辉,好看的紧。

宴朝欢。

沈执清盯着这张脸看了良久,不禁有些唏嘘。

当真是同脸不同命。

一个是生来是西河玉京的世子爷身份尊贵,而另一人却是罪臣之子,家境清苦贫寒。

生而富贵,就注定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活在光明里,而另一人则只能终日带着帷帽,唯恐被人认出来。

何其悲哀。

沈执清脑子里突然想到最后嵇宴落在身上的眼神。

那一瞬间他竟是在他的眸中看到了少许不舍与无奈的宠溺。

他与嵇宴相处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这个活阎王露出过这种表情,尤其还是对他。

当真是见了鬼了。

沈执清摇了摇头,将那个人从脑子里给挥出去。

冷意渐渐的浮上指尖,嗓子微痒,有咳意涌了上来。

沈执清将手里的帘幔放下,掩唇低咳出声。

果然梦里的一切不过是镜水月,随着他的回来,他的体寒之症,也回来了。

沈执清举起手放在眼前看了看,只见他那好不容易透红的指尖,此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冷白之色。

梦里浑身被冰冷一寸一寸侵蚀的感觉犹在,现如今沈执清只要回忆起来,身子仍会忍不住的打颤。

他当真要时日无多了。

不管梦里见到的那些是真是假,有些事,是要抓紧时间了。

*

宴朝欢病了。

不知道是因为昨夜睡在地上着了凉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整个人一直昏睡,叫不醒。

整个人平静的躺在床上的样子,似是死去。

倘若此时将太医叫来,对方一定会问因何而起,他总不能说是昨夜让人睡了地上,结果一睡不醒吧。可若是不叫,人万一出了什么事……

沈执清心急如焚,在屋内来回踱步。

他走回到床榻将手指放在对方鼻息之上,突然发现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对方的的呼吸竟是越来越微弱了。

不管了,人命关天。

沈执清刚要迈步离开,哪知胳膊就被对方一把抓住。

沈执清猛地顿住脚步,转过身去,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已然醒来。

沈执清面上欣喜,他坐到床边,询问出声,“你可吓死我了,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攥着他手臂的手一点一点的收紧,沈执清低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手松开,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掌心的暖热,让沈执清的手指微微曲起。

沈执清盯着那处,就感受到一双炙热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让人忽视不了。

他抬起头去,就正对上那双望过来的幽深的瞳色,像是带着打量。

嵇宴:“怎么这么凉?”

落在耳畔的声音带着病中的虚浮,却有些急切。

沈执清心中没来由的一跳,将手从他的掌心之中抽出,扯了唇上的一抹笑,回答出声,“你在说什么傻话,不一直……都是如此吗?”

明明在那里,已经用火灵芝为人驱散了身上的寒症。

可现如今,沈执清的身体却又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

果然,还是不能带出来。

嵇宴蹙紧了眉宇。

还剩半年,如果在今冬仍未找到第二株火灵芝,沈执清恐怕……

放在床榻上的手都一寸一寸的收起,嵇宴的心脏处苦涩蔓延。

原以为神,博爱大众,可没想到却是吝啬的。

将他送回到了他的身边,却要让他体会生离之苦。

他不答应。

嵇宴将眸光落在身侧的人身上,瞳色染了一抹红。

沈执清是他的,谁也别想从他身边将人抢走,就连神也不行。

沈执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总觉得宴朝欢刚刚的话问的莫名其妙。

他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转回头去,问出声,“宴朝欢你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先说好,一定不是本相昨夜让你睡地铺的原因。”沈执清将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难不成你身上亦有顽疾?”

“没有。”嵇宴垂下眸子,回答出声。

沈执清:“那怎么会怎么叫也叫不醒?”

那是因为……开启梦境需二人同睡,出梦境亦要二人同出。

可刚刚,他将沈执清送出梦境之后,留下做了一些收尾的工作。

这才导致现实当中的他长睡不醒。

不过,这样的状态时间不能太久,一旦超过时间,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身体亏空的厉害,之后还是需要尽量避免这事发生。

对沈执清,嵇宴还是换了一个说法,“只是昨夜没睡好,多睡了一会,没事。”

沈执清刚想再出声说什么,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他看了过去,问出声,“谁?”

门外张全朗声道:“君后有旨。”

“你呆在这里别动。”沈执清起身,他伸手整了整衣衫,迈步走到门边,伸手将门给拉开。

此时他面上已恢复到了往日里严肃冷色。

他微微颔首,“公公。”

张全冲着人微微颔首,视线朝里面看了一眼,笑问出声,“相爷,昨夜睡得可好?”

沈执清:“佳人在伴,自是好的。”

“明日就是迎神礼,君后有旨,今日行宫内的所有的人需食素食,着素衣。”

张全抬了抬手,身后便有宫女走上前来。

沈执清视线在托盘上一一扫而过,“有劳公公。”

“应该的,应该的。”张全看着宫女将托盘放下,再次出声,“对了,还有一事,君后一时间有些拿不准,特差了咱家来,询问相爷。”

雍玦拿不准的事情一定不是好事。

沈执清面色如常,询问出声,“什么事是君后也搞不定的?”

张全:“昨夜君后连夜召见了周奉常来询问这迎神礼的细节,却突然发现这迎神礼之中,最关键的侍神之人未定。”

侍神?

沈执清眯起了一双眼,就听见张全再次出声,“往日必定是君主亲自侍奉神明,迎神入驻我朝,为我南梁祈福。”

“可相爷也知,陛下病重多日。这要是让人又跪又拜的,恐有损龙体。周奉常以为可找一个人明日替陛下侍奉神明。”

张全观察了一番沈执清的面色,“所以君后的意思,明日他可替陛下……”

“不可。”沈执清眯起了一双眼。

雍玦的野心本就昭然若揭,明日若让他替陛下做这一切,传出去,不知道的怕不是还以为这南梁换了天。

而什么雍玦拿不准主意都是放屁。

张全今日既然找到了他跟前,摆在面前的恐怕只有两条路。

要么答应雍玦替陛下,要么他来。

若非要二者选其一,沈执清宁愿选择后者。

“君后身份尊贵,明日只需照顾好陛下便可。”沈执清心中下了决定,“至于侍神之人……明日我来。”

张全诧异的出声,“相爷来,这……”

沈执清看向张全,“百官之中,御史已出使西河玉京,三公只剩两人,太尉脾气暴躁恐明日生出变故,唯独剩下的只有本相了。”

“本相作为百官之首,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自当为陛下分忧。”

张全抬了抬手,“侍神之人,需今日便去那天池之中净身,而且明日还要在神庙中跪上一整天,相爷的身体……”

“无妨。”沈执清垂眸,“我南梁又不是仅此一次举办迎神礼,君主金尊玉贵均能撑下来,本相又有何不可?”

张全敛去眼底的色彩,冲着沈执清拱手一拜,“那老奴就替陛下在这里谢过相爷。”

沈执清:“公公客气。”

张全交待出声,“那明日所用之物老奴一会便会为相爷送来,相爷多休息休息,晚些时候,老奴来这里接相爷前去天池净身。”

沈执清目送着张全离开,面色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

*

临近晚间时分,院落深处。

张全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宴朝欢。

“你这脸色,看上去身子亏空的紧呐。那病秧子,能满足你吗?”

嵇宴摩挲着手指,垂眸敛去了眼底的神情,“沈执清这段时间盯我很紧,若看到我没在,定是要出来找,公公不如有话直说吧。”

张全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瓶子出来,递到了宴朝欢面前,“君后让老奴把这个东西拿给你。”

嵇宴将瓶子拿到手里,“这是什么?”

“此物乃是冰鉴。”张全看了看四周,“溶入水中,一瓶下去可使一湖的水冷却结冰。”

张全再次出声,“沈执清已经同意做那侍神,今晚他便会去天池净身。他畏寒,届时,你只需往那池水之中稍稍滴入一滴,经脉冻结之痛想必滋味一定不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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