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与人交手,寻常的练家子,未必受得住一拳。
“不晓得宁师能否补全后续,把这门养生功提升一番。”
白启对此充满期待,洗去一身臭汗,穿好那身通文馆的干净衣袍。
他正打算回二仙桥的宅子,不曾想鱼栏的伙计,持着一份帖子守在外边:
“少东家想请七哥前往东来楼,已经备好酒菜等了。”
鱼栏的少东家?
也就是杨泉之前讨好巴结的那位?
何文炳的儿子,何泰?
白启念头转动,笑着接过那份请帖,让伙计带路。
东来楼是内城头一等酒家,以做全鱼宴闻名黑河县,乃是大户人家订席面的首选。
此时大堂人满为患,吃饭的食客来来往往,显得颇为嘈杂吵闹。
“这位是东市铺子的白七哥,我家少爷请的贵客,可别怠慢了。”
鱼栏的伙计朝着小厮说道。
“请上二楼。”
跑堂的毛巾往肩上一搭,躬身弯腰主动领着白启上去。
“白兄弟,你真是难请的大忙人,我相邀好几次了,今天方才有幸一会。”
登上二楼,绕过山水屏风,里面就要清静许多。
两桌酒席摆开,七八位年轻人围拢谈笑。
有男有女,衣着不俗,打扮光鲜,岁数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五六出头。
其中还有几张熟面孔,断刀门的邓勇,天鹰武馆的韩隶。
起身招呼的那位锦袍公子,便是鱼栏的少东家何泰。
他从未见过白启,却显得很热络,好像老朋友一样:
“柴市的宋二公子,神手门的亲传,练筋小成。”
“火窑的黎小哥儿,他爹是锻兵铺子的掌柜,黑河县多少刀剑,都从那里出。”
“天鹰武馆的少馆主,韩隶韩兄弟,在场属他功夫最高,二练入门,虎父无犬子!”
“神手门的祝小姐……”
鱼栏少东家何泰逐个介绍,似乎跟谁都挺熟悉,可见也是长袖善舞,极有手段。
“鱼栏、柴市、火窑这些出身的,再加上韩隶这种老爹开大武馆的,坐一桌。
像邓勇家里做私盐,卖咸鱼,虽然富有却没有足够的地位,比不了垄断百业营生的米饭班主,只能去另一桌。
同在二层楼的雅间,却也能分出上下,啧啧。”
白启并没什么拘谨意思,脸上带着温良笑容,配合那身显出挺拔身形的利落行头,完全不似贱户出身的打渔人。
比起旁边长相平凡,全靠衣装的何泰,更像少东家。
“来来来,白兄弟,你坐这里,你可是稀客。
何家大郎摆了好几次宴,每每都说要请白兄弟,却每每都落空,让我们笑话了好一阵子。”
柴市的宋二公子说话和气,却有些绵里藏针。
无非暗示白启架子大,何泰面子薄,请不动人。
“刚入通文馆,宁师督促得紧,不敢四处吃酒作乐。”
白启大大方方坦然坐下,把教头抬出来压一压这些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儿。
如此场合,其实比的就是谁爹厉害,谁靠山硬,别的都不顶用。
他能上东来楼的二层,乃至于挨着几位少东家,无非是沾宁海禅的风光。
换成打渔人白阿七,这辈子都难踏进这里半步,更别说落座了。
“通文馆可不是寻常地方,宋二郎,我记得你还想过拜师,最后没成来着。”
何泰脸色微沉,不咸不淡还了一句。
“哈哈,两位都是想进通文馆的,如今教头的弟子当面,怎么还不敬一杯酒,趁此机会灌醉白兄弟,一解心头之恨。”
天鹰武馆的韩隶出来打圆场,他武功最高,又是熊鹰虎豹四大高手之一,韩扬的亲儿子。
论及地位和实力,都稳居两桌人中的首位。
“运气好罢了,蒙得梁伯引荐,论及真才实学,如何比得过诸位。”
白启主动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甚是爽快,让其他人看得一怔。
这个小聚会也曾接待过家境贫寒,突然得势的穷苦少年。
头一回来,多半都会束手束脚。
原因无他,出身局限见识。
自己底气不足,面对这些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哪能正常交流。
像白启这种登楼之后,说话谈吐从容自若的底层打渔人,可说绝无仅有。
“咱们敬白兄弟一杯!”
何泰起头,众声附和。
接下来就是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白启正好没填饱肚子,这时候补一补,边吃边听,颇觉轻松。
这些公子哥儿,大户小姐不用操心温饱。
所以提及的话题,大多为习武练功、各家买卖,以及日后的期盼憧憬。
其中出现最频繁的一个词,乃是“义海郡排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