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耍个锤子!”
黑痩货郎甩开挑着的炊饼担子,扭头就要跑。
与他一起的高壮汉子可是虎形拳大成,块块筋肉饱满结实,劲力淬炼得凶猛,却被几下打死。
要知道,从他跟进这条窄巷,再到同伙气息断绝,尚未过去二十息。
“才练三个月的拳脚……张老五真他娘放屁!糊弄鬼呢!”
黑痩货郎学的是地龙拳,又俗称“狗拳”,本为灵巧多变的路数。
脚掌往后一蹭,便滑出十几步开外!
但好巧不巧,白启所练的龙行掌,也是以身法见长。
龙爪,蛇腰,穿梭步!
他全身往上一拔,筋肉像是炸开,靴子前后交错,好似大步横跨。
顷刻就从泥地里趟出一条道!
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已追上黑痩货郎打扮的赤眉贼。
两人只有一臂之距!
“晦气!太晦气了!无缘无故惹了個煞星!”
窄巷不长,四五息的功夫,黑痩货郎眼瞅着就要蹿出去了。
他双目滴溜溜转动,想着如何脱身,瞬间运劲使了一招“狗宗身”!
所谓狗宗身,便是模仿狗从水中出,摇抖全身弄干水渍,钻研而成的打法秘诀。
听上去平平无奇,实则阴险毒辣,端的难防!
地龙拳的要义,在于缩颈正头,虾身叠骨!
因为特别的锻炼方法,令练家子拳掌手指带有透骨的震颤劲。
功夫深厚者,即便被数人抱缠,身躯猝然一晃,就可将其抖开击落!
白启脚步飞快,腰身筋肉裹住脊柱,一起一伏,好像蛟龙腾跃,紧追黑痩货郎。
见到此人身子陡然一颤,忽地向下低伏,如同黄狗蹲在地上撒尿。
好像骨骼叠放收拢,整个体形缩小一圈,十分奇诡!
“天狗抖水摇身术,运聚丹田之气突;劲源足根腰力生,摇首摆尾肢节出……这厮要出腿了!”
白启背后汗毛炸起,脑海中兀自闪过看书记下的一段文字。
罗汉手技艺入门,效用再次发威,那种玄之又玄的敏锐灵觉,让他捕捉到一丝凶险意味!
好似奔马狂冲的挺拔身形一顿,腰与胯合,筋肉收紧,宛若大蟒翻身。
他后背紧贴着土灰泥墙,衣袍擦下大片灰尘,恰好躲开暴涨开扬,宛若弹簧按压极限,突然炸起的一记飞踹!
强烈的劲风刮得面皮微疼,可见黑痩货郎这一记腿法的可怖威力!
“哪里来的练家子?区区两个盯梢的桩子,手头上都有开馆的真本事?”
白启心头一跳,内城三大武馆的亲传弟子,无非就这种层次。
而且,真要比起打法经验,捉对厮杀,还不一定能是他俩的对手!
“误会!小哥儿,都是误会一场,何必上来就生死相向!”
黑痩货郎一招不成,变脸极快,赶忙弯腰作揖,与刚才突施杀招的气质大不一样。
此时的他,与长顺叔类似,显得老实巴交,让人完全无法想到,这厮是放在黑河县能够作威作福,吃香喝辣的武者老爷。
“你朋友,不该多看我那一眼。”
白启掸了掸肩膀落着的墙灰,语气平和:
“他杀气重到盖不住,瞧着火性很大,脾气暴躁,所以我只能给他降一降温。
你是哪位?武行里有没有响亮名头,说来听听?”
黑痩货郎干笑道:
“我不认识他,就顺路,都没讲过几句话的。”
白启调匀气息,轻轻弹动指甲:
“地龙拳,很偏门的路数,走遍黑河县也没传承。听口音,外乡人?赶庙会来的?”
“是嘞,混口饭吃,不想惹事。”
黑痩货郎眼皮压得很低,只盯着白启的脚步。
生怕这脸嫩手狠的小子,猛地一下蹿到自己跟前。
“哦,我开鱼档的,正缺好手。给你一碗饱饭吃,要不要?”
目光掠过黑痩货郎稀疏的眉毛,白启不禁有个猜测。
让义海郡城的道官与排帮联手剿灭的匪患,还有余孽不成?
“我胃口小,赚几个铜板就心满意足,端不动小哥儿你家的碗。”
黑痩货郎觉得疑惑,他搁这扯东扯西,为的是缓一口气。
刚才蹲身飞踹的独门打法,名字土气,叫做“狗弹腿”,与另外一招“蝙蝠手”,同为地龙拳的两大杀招。
都是硬攻巧取,趁其不备要人性命的阴毒路数。
同样也消耗极大,难以连续使用。
“你可能刚到黑河县,不知道我是谁。
我这人平时嚣张跋扈,专横霸道,所以最不喜欢别人忤逆我的意思。
你竟然拒绝我,实在是取死有道啊!”
白启这番古怪话,听得黑痩货郎眼角抽动。
伱要杀人,不一定非得找个理由,而且还如此之拙劣?
“休息好了?你刚才肯定想,你是等气血劲力恢复,而我又在等什么?”
白启肩膀微沉,咧嘴笑了一下:
“不瞒你说,我正在烦恼,怎么才能不打死你,给你留住半条命。”
黑痩货郎心知没法善了,索性也懒得再装,呲着牙,露出几分凶相。
对于地龙拳,武行有句话,唤作“不搭不进,无空不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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