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面无表情,实则痛心疾首,这个苏启文真是害人害己。
“凭什么?”便衣一个耳光抽上去,掀开桌上的报纸,一指他刚才看的书信:“可他就是个呆子”她话还没有说完,窗外忽然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不由好奇地透过玻璃去看,只见三辆汽车停到楼下,十几名便衣匆匆下楼,朝楼上而来。
信是写给苏启文的,告诉他自己在那边过得很好,她已经把苏启文过去送给她的金银首饰包括订婚戒指,都捐给抗日救国的团体了。
写平信的是什么人?
“上次有个新来的王八蛋好奇之下拆了陈部长的信,但处理得不利落,陈收到信后,发现有拆开后的痕迹,便向戴老板提出交涉。
接着,他看到的是许多民主人士的名字。
军技室。
看了之后自然气得要吐血,便立刻指示军统的人查明骂他们的人予以逮捕惩办。
苏启文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有些颤抖地说:“我就写信.我.”
“他们的也查?”
便衣并不理会她,顺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马上就发现了目标,饿虎扑食般冲了过去。
“一定,一定。”张义拱手一礼,便带着书信离开了。
“我说,是宋诚.他是我无线电培训班的同学,一直和清婉有联系,他看到寻人启事,告诉我清婉在鲁艺学习,我往那边写了一封信,想试探一下,没想到她很快就给我回信了呜呜呜,我只是通信,没有传递情报.”苏启文痛哭流涕。
“我要求也不高,最好是同行,嗯爱干净、细心,还要会照顾人。”
张义顺着柜子上的标签看过去,入目的首先是红党在山城的办事处等机关。
众人胡思乱想间,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推开了,一个便衣问:
刘之盘说得讳莫如深,但张义听明白了,无非是常宋孔陈四大家族的人名声太臭了,许多人对他们恨之入骨,又拿他们没有办法,聪明人便想出主意--写信。
“平信呢?”
“你们干什么?”
“个子得高点儿,眼睛不能太小。”
一人反驳说:“说什么呢,局长的侄女还愁嫁?人家孙秘书的眼光高着呢。”
自然是普通老百姓,此时通讯落后,长途电话很少,紧着达官贵人都不够,普通人常见的联系方式就是写信,有钱的才可以打个电报。
“确实有趣。”张义替这个叫苏启文的书呆子感到惋惜,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但这年头谈情说爱也是要死人的。
“你心知肚明。”
原本想着先扫一扫这些人的外围,广撒网重点捕鱼的,谁想网还没有铺开,鱼儿已经上钩了。
对保险信则是当场拆看,他们害怕贵重物品被检查员偷去或者调换,增加他们的麻烦,呵呵。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房间,像图书馆一样,立着一排排专门存放信件的木柜子,倒是和药材铺里的中药斗柜很像。
老板一查确系实情,只好跑去给他赔罪,然后将那个检查员关押了起来。
她这幅样子,大家早习以为常了,毕竟人家的叔父是中统元老,现在又提了副局长,不管谁有嫌疑,也查不到她的头上。
顺着一串串名字看下去,张义竟然看到了二陈兄弟和孔部长宋部长的名字,不觉讶然:
中年妇女见平日傲娇的小孙说起心仪对象来一脸痴的样子,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不远处闷头看报的苏秘书,打趣道:“我怎么越听越像苏秘书呢?”
张义倒是理解,其他军统控制的缉私署、货运局、交通检查处、稽查、警察局等,哪个不是各有特权、财源茂盛。
如果发现可疑信件便交给审查员鉴定研究,大多数由书记室的文书把信件中可疑的部分抄录下来,一些重要的则是拍照留存。”
众人嘴里叫嚣着,身体却很诚实,没人敢出头,看着便衣将苏启文提溜起来。
便衣黑着脸吩咐了一句,直接将苏启文押到了隔壁房间。
说着走到隔间打开一个办公室的门。
“那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
张义打开书信,上面字迹纤细秀丽,写信的女人落款“清婉”,不知道是真名还是笔名。
“从现在开始,这间办公室的人谁也不许离开。”
苏启文一脸懵懂,浑身都在颤抖,却强装镇定:“凭什么抓我?”
便衣可不知道她有个副局长的叔叔,直接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将她推倒在地,这一下摔得不轻,直接趴在了地上。
所以常某人的侍从室、宋部长、孔部长、二陈兄弟经常收到这种信。
张义凝神着白白净净一身书卷气的苏启文,内心惋惜,但面上波澜不惊,直接挥了挥手。
“怎么不急?”孙秘书终于放下了小镜子,一脸无奈,“天天给我安排相亲对象,她带我见的那些男的,我一个都不喜欢。”
“是啊,刘秘书平常工作挺认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他怎么会杀人,还杀的是林组长,不应该啊。”
用最小的成本最恶毒的语言写封信将这些人臭骂一顿,聊以自慰。
这些权贵的信件,不能随便拆,可不拆也要出问题”
不过几分钟,苏启文这个出身士绅家自幼娇生惯养的少爷就被打得血肉模糊,什么都招了。
其他人一听这话,各自慌乱,室里刚出事,现在军统的人又来,是要抓谁?
这显然是一对分道扬镳的“苦命鸳鸯”的诀别信,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是。”便衣答应着,就在他们冲出办公室的同时,“砰”只见一团黑影从楼下落下来,发出一声闷响。
便衣痛心疾首:“还就?身为中统的人,公然和宝塔山通信,这是什么性质?带走!”
“诺,这些就是军技室的书信了。”刘之盘指着一个柜子说。
“刘处长的意思是新华日报上的寻人启事?”
他邀请张义到了办公室,泡上茶,心虚地看了看四周,才说:
“信是从哪里邮寄来的?”
而邮电检查处则是个清水衙门,‘从纸里面挑骨头’,即便再有成绩,找出来的东西也不是肥肉,没什么油水可言。
几个便衣愕然地看去,四下里人群响起一片惊呼-——那并不是什么黑影,而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人。
“是……宋城!”
是宋城。他趴在地上,一摊血水从身体底下蔓延开来。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