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们发现那名医馆学徒,格外平静。
杀手们在等陈迹送上门来,而陈迹也在等。
等一刹那的轰鸣声。
下一刻。陈迹身体里的炉火旺盛燃烧起来,一盏、两盏、三盏……十五盏!
那一盏盏炉火仿佛发出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的轰鸣声,轰鸣声从万年前跨越时间长河而来。
这一万年,沧海化为桑田,山川塌为平原。
世界破碎,我不熄灭。
陈迹奋力一拳砸在船底凿开的洞上,一拳便将凿碎的木头轰出一条裂缝来的!
河水灌入船中,他则毫不犹豫脱离船底,浮上河面换了口气后立马再次钻入河底,如箭一般向杀手们游去。
彼此刚刚接触,一名杀手挥刀砍来,可那刀刃刚到陈迹面前,便被陈迹双手夹在手心,只轻轻一抖便将长刀夺过。
未等杀手反应过来,长刀已抹过他脖颈。
正当陈迹想要再杀时,却见一枚黄色符纸飚射进河水,如刀片般笔直。
他奋力侧头,那枚黄色符纸从他脸颊划过,留下一道细密的伤口,血液从伤口殷出。
黄色符纸去势不止,竟是直直钉入黑暗的河底。
陈迹心中一惊,当即往河水深处游去,不再恋战。
河岸处,白鲤、世子与张夏踩着鹅卵石,缓缓趟上岸边,寒风一吹,犹如吹进了骨缝里。
他们没有走,而是回头往河心处张望,河对岸的书生们正在掩护靖王,朝着伊川县城的方向边杀边退。
书生们将靖王围得密不透风,没有杀手能靠近。靖王想要冲进河里,却被一名书生死死拉住。
靖王隔着宽阔的河面朝白鲤呐喊,可彼此相隔太远,白鲤根本听不见自己父亲说了什么。
另一边,陈问孝独自往陆浑山庄的方向狂奔,陈问宗则背着王道圣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没有杀手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此时,张夏疑惑问道:“你们看,那艘乌篷船怎么停在河心了?”
白鲤轻声道:“陈迹。”
张夏诧异看向白鲤。
世子高呼道:“你们看,那艘船正在倾斜,好像要沉了!”
“河水里有血!”
白鲤抿嘴看着这一幕,一定是陈迹想办法弄沉了这艘船。
可陈迹呢?
河里的血,是不是陈迹的?
等了许久,河面上始终没见陈迹的身影,她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白鲤转身要走,世子问道:“你要去哪?”
白鲤抹掉脸上的水渍,倔强道:“去找千岁军!报仇!”
世子深吸一口气:“找谁报仇,是谁要杀我们都不清楚。”
话音刚落,却听岸边水声传来,三人同时转头,只见陈迹嘴里衔着一柄长刀趟上岸来,大口呼吸着,疲惫至极。
当啷一声,长刀落在河滩的鹅卵石上。
白鲤先是一怔,快走两步上前:“陈迹,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陈迹说道:“快走,我们往陆浑山庄去,那边有道庭与佛门的人,想必杀手不敢乱来。”
世子看向他,迟疑了一下:“你的脸?!”
陈迹摸了一下,脸上一条寸许长的切口:“不碍事的,小伤。”
奇怪的是,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左臂和脸上的伤口便已不再流血。
他忽然想起自己昨日问轩辕:若炉火全部点燃且变成白色,会怎样?
轩辕回答:不死不灭。
可既然如此,曾经的自己是怎么死去的呢?
此时,陈迹在岸边回首望向河心,只见那位行官依然站在船首静静凝视着自己,便是船身倾斜也毫不在意。
某一刻,他有些疑惑,当自己在水下拖延时间的时候,杀手们并未分兵来追杀白鲤与世子,这不符合杀手们的习惯。
除非,他也是目标之一。
或者,他才是真正的目标?
陈迹转身离开:“走吧,这次伏杀还没有结束。”
……
……
河对岸,乌云悄悄走出树林,看着已经无人的河岸。
它看着对面陈迹等人转身离去的背影,犹豫了一下,用爪子探了探河水。
好凉!
乌云没有下过水,它也不知该如何过河与陈迹汇合,但它知道,陈迹如今需要它身上的熔流才能再点燃剩余的十五盏炉火。
这很重要。
思索再三,乌云还是决定对自己狠一点,下河游到对岸去。
正当它准备下水时,身后马蹄声响起,却见张夏那匹枣红马‘枣枣’,毫不犹豫的踏入水中,向对岸泅渡而去。
乌云眼睛一亮,轻轻一跃落在枣枣脑袋上喵了一声:“猛猛的!”
……
还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