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终于从别人嘴里听到了轩辕的名字,青山梦境在这世间也终于有了根底!
他遮掩激动,平静问道:“黄山道庭可有记载过这位轩辕的历史?”张黎摇摇头:“没有,他不是我道庭的人,我道庭落道观在黄山之上的时候,他的洞府便已经在了。我黄山奇景众多,你若这次能赢了和尚,欢迎你来黄山做客。”
陈迹面色古怪:“若没有赢呢。”
张黎乐呵呵笑道:“那便不要来了。”
陈迹:“……”
……
……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渐渐喧哗。
走出“峡谷”,只见一处广阔道场坐满了文人雅士,正相互交头接耳。
这椭圆形道场周围是十余级石阶,文人雅士分别依次坐在石阶上,任由大雪落在身上。
道场当中的八卦图案被雪覆盖,只有阴阳鱼眼处各放着一只蒲团,其中一个蒲团上,一位年轻僧侣身穿灰袍,盘膝而坐。
另一边,道庭的蒲团上却迟迟不见有人落座。
张黎领着陈迹等人来到一群道士中间,好奇问道:“怎么无人迎战?”
一位小道士转头看见张黎,顿时欣喜若狂:“张黎师兄来了,快快开,张黎师兄快去教训教训那狂妄的秃子!”
“张黎师兄怎么来晚了一天一夜!”
张黎抬手压住一众年轻道士的声音:“且慢且慢,如今我道庭输了几人?”
一位小道士迟疑道:“已经输了八人,还可以上最后一人……”
张黎又问道:“对方还有几人?”
小道士又迟疑:“对方还有四人。”
张黎挑挑眉毛:“你们这群老君山的小道士没安好心,让我最后一个上,若是我输了,黑锅岂不是我一人全背?”
“张黎师兄怎么可能会输?”
“张黎师兄您一定能赢!”
张黎没好气道:“你们少给我戴高帽子,一打四拿什么赢?这个锅我黄山道庭可不背!”
小道士们急眼了:“您不上,咱们道庭铁定是要输了,到时候我们这十几人都得去缘觉寺剃度当和尚!黄山与老君山同气连枝,分什么彼此?”
张黎气笑了:“慢着,先前我小师妹找你们借丹方,你们怎么不说同气连枝?”
“啊这……”
不过,张黎倒也没与他们深究,佛道辩经,道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眼珠子转了转,看向陈迹笑道:“你来吧,赢了我便将丹药给你。”
陈迹干脆利落答道:“好。”
小道士们诧异:“师兄,此人是谁。”
张黎一摊手:“我也不知道。”
“啊?”小道士们惊了:“如此重要之事,怎可让不认识的人上?万一他输了……”
张黎拍了一下他后脑勺,打断道:“他便是方才在门外辩赢了和尚的人,你们平日里傲慢,不愿看儒家、佛家经卷,做不到知己知彼怎么能赢?那些和尚把咱们道家经卷读了个遍,有备而来。咱们若不找个通读佛门经卷的人,赢不了。”
小道士们一听陈迹是赢过和尚的人,顿时面面相觑。
一小道士问道:“那师兄您有没有读佛门经卷?您为何不上。”
张黎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是道士,我读那玩意儿干嘛?”
小道士:“……”
张黎伏低了身子,低声对石阶下的小道士们说道:“让外人上,即便输了这最后一场,也是外人输掉的,还能给道庭存些颜面。若是道庭自己输的,便是一点颜面都没有了。”
一众小道士这才明白,张黎心知道庭必输无疑,所以找个外人来当遮羞布。
他们惭愧低头:“可若是输了……”
张黎慢悠悠道:“至于剃度出家之事,若真输了,你们就去当一个月和尚,然后说你们要还俗即可。”
小道士怔住:“啊?还俗?”
张黎理直气壮道:“怎么?佛门不让还俗吗?”
小道士们相视一眼,最终狠狠心:“那就让他上。”
张黎看向陈迹:“你去发问吧,狠狠地问!”
此时,一旁张夏低声说道:“这种辩经只能一人上,我没法从旁帮助的。我又是女子,不能上前辩经。”
陈迹沉默思考着。
世子忽然说道:“要不我上吧,他们赢了我也不光彩!”
陈迹、张夏、白鲤面无表情的缓缓看向世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片刻后,陈迹从怀里揪出乌云,塞进白鲤怀里:“我来试试看。”
下一刻,他走到蒲团盘坐下。
对面一和尚起身问道:“佛道辩经,怎可外人上场?”
张黎懒洋洋道:“这是我黄山道庭记名弟子。”
和尚怒目逼问道:“何时记的名,记的什么名?”
张黎僵住,方才自己竟是忘了问这少年郎叫什么名字!
正当场间僵持时,陈迹朗声发问:“敢问高僧,若一艘船名为‘普渡之船’,它在数年时间里修修补补,最终换掉了每一块船板、每一个零件,那这艘船还是不是原来的‘普渡之船’?”
道场里忽然安静下来,和尚们面面相觑,鸦雀无声,只余雪从苍穹落下。
张黎原本懒洋洋靠坐在石阶上,听到此问题时,越想越觉得陷阱诸多,渐渐坐直了身子看向道场里、风雪中盘坐的少年郎。
陈迹没有通读过佛门经卷,但他看过世界十大悖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