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猪面色一变,陈迹怎么改换了门楣,听白龙调遣了?
下一刻,白龙挥挥手:“行了,都散了吧去将洛城交通要道全部守住,挨家挨户盘查,莫让世子跑出去了。”
“是,”金猪等人行礼后往外退去,陈迹却没动弹。
金猪走到门槛处,回头对陈迹招了招手:“走啊。”
陈迹轻声道:“我还要与白龙大人下棋,金猪大人且自行离去吧。”
金猪面色沉了下来,他迟疑半晌后,终究忍不住说道:“你想改换门庭?忘了我是怎么对你的?若不是我与天马相救,你怕是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陈迹沉默良久:“金猪大人,我还是觉得,跟随白龙大人做事更有前途。”
白龙朗声大笑起来:“猪儿啊猪儿,强扭的瓜不甜。”
金猪冷笑三声:“好好好,白龙大人好手段,我便在此预祝陈大人早日成就生肖之位了!”
说罢,拂袖而去。
……
……
白龙向前踱了几步,背负双手看向庭中积雪:“今夜这一局且算是你赢了,我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你到底将世子藏在了哪里……真的不打算给我揭晓一下谜底吗?”
陈迹来到他身侧:“白龙大人既然有意放世子一条活路,何必再深究呢?”
白龙笑了:“可不是我有意要放他活路,是有人威胁我,说如果我这次不给你们一条生路,他便要杀我。这宁朝能杀我的人不多,偏偏他算一个。”
陈迹微微一怔。
他下意识回头看向桌上的那只茶杯,方才有人在此喝茶,拖住了白龙一个时辰。
陈迹看向庭院,他刚刚进入庭院时,院子里有淡淡的中药味,那分明是熟悉的医馆味道,香中带着苦。
陈迹转回头时,目光中闪动着莫名的光:“大人,您说得是病虎大人吗?”
白龙讥笑道:“多嘴,就显你聪明了。”
陈迹忽然明白白龙为何屡屡向自己表达善意,为何梦鸡在梦中给自己放水,原来是一直有人在背后保护着自己……
师父,病虎!
山君,虎也!
陈迹开口道:“白龙大人,若我一定要救郡主,该怎么做?”
白龙叹息一声:“你算是给我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陈迹啊,那可是要谋逆的大罪,你觉得陛下会放过靖王一系吗?”
陈迹低声道:“可靖王明明没有想反,这是别人给他安上的罪名。”
白龙声音一肃:“往后出了此门,可莫要说这么张狂的话。你我在这个位置上,便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提前想清楚。莫让别人知道你一心想救郡主,陛下要杀她,你要保他,莫不成你也要谋逆?”
陈迹沉默许久后问道:“陛下为何一定要靖王死?”
白龙感慨:“嘉宁二十三年春千岁军平叛凯旋,陛下高兴之下犒赏三军,结果那些将士说,他们不要犒赏,只希望陛下能放过叛军。”
陈迹一怔:“这是为何?千岁军怎么会替叛军求情?”
白龙哂笑道:“只因为,千岁军起初以为叛军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匪徒,结果到了沧州一看,竟然全都是一些走投无路、活不下去的佃户。千岁军兵强马壮,要杀的却是拿着锄头的百姓,于心何忍?那一战啊,千岁军好多将士一边哭一边杀人,杀得自己心都死了。”
白龙继续说道:“千岁军三十七名将领跪在阙右门外,请陛下收回犒赏,饶叛军不死。陛下震怒之下问靖王该怎么办,王爷说,那些叛军确实罪不至死。”
陈迹神情莫名:“然后呢?”
“然后?”白龙伸出手去接住天上落下的雪:“然后陛下便收回了犒赏赦免了叛军。为了掩盖此事,陛下没有只赦免叛军,而是找了个寻到祥瑞的由头大赦天下。从此以后,陛下与靖王便不是一条心了。”
陈迹低声道:“可如果叛军是走投无路的百姓,那他们确实……”
白龙反问:“陈迹,叛军想反朝廷,如果靖王说叛军没错,那是谁错了?”
是陛下错了。
靖王的命运,似乎从那一天起,便注定了。
白龙话锋一转:“郡主之事现在办不成,不代表以后办不成。我且先帮你将她把命保住,软禁在庙庵之中与青灯为伴,待事情有转机了再说,如何?”
陈迹掩住心中激动,能保住一条命,便还有希望!
他再次抱拳躬身,一礼到底:“多谢白龙大人!”
白龙将手里化成水的雪抖去:“先别急着谢我。我年少时也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改变,可后来才发现,这条路上需要舍弃的东西太多了。陈迹啊,一旦走上这条路,可就回不了头了。”
陈迹抱拳躬着身子,看着自己脚尖。
总要有人付出代价的,对吧?
他缓缓起身笃定道:“不回头!”
白龙回头斜睨他一眼,而后转头看向夜色,唏嘘道:“大人终究斩不去天下那最后一分啊。”
陈迹疑惑:“什么?”
白龙随口道:“没事,进屋吧,我还有事交代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