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芳听到严世蕃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当着这么多人面,对他直呼其名,也不由升腾起了几分火气。
李春芳目光一冷,盯着严世蕃的独眼,“严世蕃你当真要如此?”被李春芳这么冷漠的眼神一盯,严世蕃也终于顶不住了,他的心也不由虚了起来。
毕竟他的权势和他的嚣张,都是建立在他爹的权势和名头之上。
李春芳虽然不及他爹严嵩那么有权势,但是他也不是什么靠山和依仗都没有的愣头青。
人家考科举都是状元,论身份还是尚书兼翰林学士,能在西苑值庐,是能面圣的几人。
倘若是真不给人家面子的话,到时候他去西苑参上一本,也是严世蕃吃不了兜着走的。
所以在这一刻,嚣张依旧的严世蕃,也终于被李春芳冷冷的目光给压住了。
但即便如此,严世蕃依然还是嘴硬,只是不情不愿的微微抬手拜道:“见过部堂!”
李春芳听着严世蕃这句话“见过部堂”,也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这个严世蕃还真是嘴硬呀,都到这份上还用“见过”,而不是“拜见”,当真是嚣张惯了,都不习惯把人放在眼里了。
不过这时候李春芳也已经赢下这一局,他也没必要再进一步,要求严世蕃重新行礼,毕竟严嵩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而且严世蕃小阁老的名头,也都是朝野公认的,就连嘉靖皇帝也没有否认过。
他现在能这样行一礼,也算是有面子。
所以李春芳也呵呵笑了起来,“好了好了,诸位都是一个衙门里的同僚,本堂虽然不才,但添为本部尚书,所以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都起来吧。”
这时候徐璠等人才不由松了口气,连忙又回道:“谢部堂!”
李春芳当仁不让的走到大堂上的首位坐下,在他坐下之后,他才张口道:“诸位也都坐吧。”
然后大堂内的其他人才稀稀拉拉的按照各自的位置和地位,前后落座。
李春芳道:“都水清吏司主事是谁?”
都水清吏司张才让听到李春芳点名,连忙就从位置上起身一拜,“禀部堂,是卑职。”
李春芳看着大约四十来岁的张才让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才让道:“卑职叫张才让,字谦才。”
李春芳嗯了一声道:“你去整理一下都水清吏司里面关于全国道路的卷宗,本堂三日后看到。”
张才让立刻拜道:“卑职遵命!”
交代了张才让这件事之后,李春芳也让在场的人挨个介绍了自己,以及自己所在的司,局,厅。
再把这些人都认完了之后,李春芳也让这些主事和员外郎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只留下严世蕃和徐璠在大堂里面。
李春芳跳过严世蕃,看着徐璠问道:“徐侍郎现在主管部内何事?”
徐璠立刻回道:“回禀部堂,卑职主管营缮清吏司和屯田清吏司,以及所司之下的十数个所局。”
李春芳道:“徐侍郎辛苦了,以后你还继续负责这些事情,陛下那边的宫殿扩建工程你也不要一丝不苟的盯着,若是出了什么差池,纵然是有徐阁老保你,本堂也不会让你全身而退!”
徐璠听到李春芳这句话,也是心中一凛,他知道李春芳说的这句话肯定不是单纯的吓唬吓唬他。
毕竟李春芳的地位和身份也在那摆着呢,人家宁可去讨好裕王,也不会转头去讨好他爹徐阶。
所以他若是真的把为嘉靖皇帝修建万寿宫的事情给办砸了,李春芳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绝不会让他像严世蕃那样干了欺君之事,还能安然无恙的在工部当侍郎。
徐璠道:“部堂放心,卑职绝不会有丝毫懈怠,若是工程出了问题,卑职愿意自领其罪,不让部堂为难!”
李春芳听到徐璠这么一说,他也和颜悦色了起来,“徐侍郎不用如此紧张,只需用心办差就是了。本堂也不是不通人情之人。”
徐璠听着李春芳突然又这么和煦的声音,心里也不由松口气,“谢部堂。”
接着李春芳就把目光看向了早在一边不耐烦的严世蕃。
李春芳这个时候也没有对徐璠时的好脸色,他淡淡道:“严侍郎在本部负责的哪些事情?”
严世蕃轻哼了一声,“我都负责!”
呵!
李春芳听到这话也不由呵了一声,这口子比癞蛤蟆都大!
可见之前欧阳必进和赵文华等人在工部当尚书的时候,该有多憋屈。
一个靠爹的二世祖,竟然都能嚣张到如此份上,当真是令人开眼呀!
李春芳呵呵道:“那可真是辛苦严侍郎了,从今天起,严侍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以后你只负责司务厅即可。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其他的主事和所丞,大使们负责即可。”
严世蕃一听这话就炸了。
司务厅算是屁的事情,这个小衙门在工部里面,只是一个端茶递水的从九品小衙门,说他们是打杂的都不为过。
结果现在李春芳却让他去负责打杂的事情,这不就是在打脸吗?
严世蕃顿时怒道:“你什么意思?”
李春芳淡淡道:“本堂作为本部主官,自然是要为本部内的侍郎分配主管工作的。现在严阁老身体不好,经常在家休养,本堂让你负责司务厅,就是为了让你有更多的时间回家伺候严阁老,希望严侍郎不要不领情。”
严世蕃心里那个气啊!
还特么让我不要不领情?
我领你大爷的情!
严世蕃道:“你不要太过分了,这里是工部!”
李春芳呵呵道:“是啊,这里是工部,本堂是工部尚书,难道不能管工部的事情吗?严侍郎若是没什么事就去司务厅视察一圈,然后回家伺候严阁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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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