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试一试呢?
在埃伦蒂拉身上?
她可比仙德尔,比萝丝要合適给主人繁衍后代。
小蜡烛喜欢埃伦蒂拉的性格。
温柔,善解人意,几乎没有生气的时候。
可比那两个粗鲁、奸诈的人类要好得多——没有腿不是什么大事,人类不是发明了轮椅吗?
“主人说有些粘,我想应该是…”
在埃伦蒂拉睁大的眼里,白蛇忽然从她掌心『站』了起来。露出獠牙的蛇吻越来越宽,几乎能教人窥见通道更深处——接著,一张迭了许多次的硬纸卡,裹著黏液落在了她的掌心里。
“…是有些粘。”埃伦蒂拉忍著皮肤上绽起的疙瘩,小心翼翼展开那张纸卡。
上面没有字。
绘著一枚琥珀色的眼球,瞳孔中心正割开一道圆形的门。
“握著它入睡,埃伦蒂拉。我们就能在梦中相见了…”
…………
……
过去三四年,黑暗总让少女安之如怡。
因为她几乎没有见过太阳,一身苍白的皮正是与其躲了数年迷藏的证明。
没有人来挽救她缺损的见识与可怜的自由,对於外界的渴望,也隨著父亲与侍僕一次又一次的叮嚀渐渐熄灭——在很久很久以前,作为父亲的女儿,她就肩负起一项神圣而伟大的任务了。
她仿佛蜷缩在一个镀锌铁皮的桶子里,温柔、优雅,还要不失坚韧的面对每一位时常敲击桶子、打开盖子投入麵糊的侍僕,告诉她们:我准备著呢。
时刻。
直到小蜡烛的出现。
或者再准確一点:小蜡烛带著它的主人出现。
罗兰·柯林斯。
就像书中提到过的绵雨,混著怯怯的风,静悄悄洒在她的铁皮外壳上。
她淅淅沥沥,也砰砰作响。
日日都响。
那么…
埃伦蒂拉。
雨点打在脸上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雨是什么样的呢?
她清楚钢琴黑白相间的键,却从未见过跟隨母鸡连成行的小鸡崽。她喜欢的,厌恶的,都要隨著一些不明所以的理由变得旺盛或衰颓。
黑暗臥室中的女人轻轻应了一声。
女僕將薄毯盖在她身上,盖住她那条铁色的金属腿,盖过她还长著血肉的腰与铺开的玫红色长髮。
她检查再三后悄悄退出去,关上了门。
枕下。
埃伦蒂拉静静握著那张发皱的卡片。
『夜里的世界…』
她起初精神,隨后又浑浑噩噩,仿佛被谁推来推去,闻见一股她说不出来的香味,直往她肚子里滑。
她的身后是湖泊,眼前是树海。
一根细长的树枝伸在眼前,让受不住诱惑的女人无法不抬手去捉:但她也清楚,就像许多事一般,这根脆弱无根的,恐怕只能带给她一声清脆绝望的自然告慰。
混沌中。
埃伦蒂拉还是伸出了手。
她抓住了一根手指,接著,和一只暖烘烘的手掌交握。
她睁开眼,从呼啸的风中诞生。
“夜安,客人小姐。欢迎来到妖精环。”
他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