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天察觉到了伊莱克斯的视线，却並没有回头，依旧保持著远眺的姿態，只是轻轻转动著无名指上那枚幽光流转的戒指。

他的动作漫不经心，甚至带著点慵懒，与外界毁天灭地的战斗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应该清楚，”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欣赏戒指上的纹路，“我不像那个小鬼，去做罔顾她意愿的事。”

言下之意就是对王冬的狙杀行动並非他的一时兴起或报復，而是经过了牧星的许可的。

他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炫耀，炫耀是在同类里找优越感，但他压根没把王冬当成同类，所以连想炫耀的情绪都没有。

伊莱克斯终究无法完全保持沉默，毕竟吃瓜是人的天性，曾经是人类的伊莱克斯也不例外。

“星是怎么想的？”他当然知道逆徒行事果决，有时甚至堪称冷酷，但如此直接地下令狙杀一位由毁灭之神亲自擢升的二级神祇，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既然要杀，那为什么不在王冬对著帝天拔剑的时候处决她呢？

帝天终於將目光从远处的廝杀中收回些许，暗金色的竖瞳斜睨了伊莱克斯一眼。他对於伊莱克斯会直接问出口似乎並不意外，但也並未立刻回答，片刻的沉默后，或许只是被伊莱克斯盯得有些不爽，他才缓缓开口道：“於公於私，於情於理，那个小鬼都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星只是做出了最有效率，最符合利益的选择。”

“真的吗？我不信。”伊莱克斯对此持怀疑態度，毕竟要杀早就杀了，如果牧星真的想的话，多的是机会弄死王冬。

帝天终於完全转过身，那双暗金色的竖瞳直接迎上伊莱克斯探究的目光。这一次，他没有再用模稜两可的话语，也无需对伊莱克斯隱瞒。

“是我想杀那个小鬼，行了吧？”直接了当，演都不演了。

姬动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要是王冬敢对他举剑，他高低也得弄死这小鬼。

紧接著，帝天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味某个顺理成章的时刻，“然后……我去问了星，她允许了。”

他的意愿就是足够的理由，而牧星的许可则是不容置疑的律法。

伊莱克斯彻底沉默了。他看著帝天那副“想杀就杀咯”的態度，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原本以为其中有什么更深层的布局或不得已的理由，却没想到真相竟如此直接，甚至可以说是简单粗暴。仅仅是因为帝天想杀，而牧星纵容了这份杀意。

这甚至比经过冷酷计算的利益抉择更让人感到恐惧，那是一种基於绝对权力和偏宠的生杀予夺。

伊莱克斯捫心自问，他这一生歷经沧桑，见证甚至亲手缔造过无数死亡，绝非心慈手软之辈。但是他依旧做不到在明確知道对方对自己怀著爱慕之情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毫不犹豫地，甚至是利用这份情感作为弱点去设计对方。

或许因为他曾经被爱慕的公主设计陷害过？不过他並不打算对王冬施以援手，甚至没有將內心的想法宣之於口。

就当是吸取教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