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没?有?观音肉红痣,倒是比观音还通透。
石墨雕金的炭盆烧着香饼兽炭,淡淡的烟气里夹着沉香与冰片,焰火不?高,却是极其瑰丽的玫瑰色,李瑶功出?来得?匆忙,半编的发落散肩头,挽了?两根经文青禅莲的丝绦,长长地垂落在颈侧,连泼墨的发都被衬出?一两缕澄亮华贵的茶青色。
兄妹俩都是得?天独厚的美貌,相似的面?孔挨到一块,美色都极为赏心悦目。
长兄开着玩笑,“不?得?了?,我?家的小孩,年纪轻轻就看得?这般开了?。”
那跟妹妹相似的猫儿眸翘滑出?一扇细长的眼尾,又被烟焰蒙上一层朦胧的霞火。
他懒懒挑着眼扇睫儿,“那有?一日,哥哥走投无路了?,给你殉了?情,你总不?会?鞭尸罢?先说好?,哥哥生前可是体面?人,你可不?能打脸哪。”
此话一出?,炭火刹那遇冷。
他喉头滑动,溢出?一个模糊不?解的音节。
嗯?
这是怎么了??
祖宗又生气了??
果然阴萝收敛笑容,整张脸阴沉得?就像是夜幕,她阴森森盯着他,“你敢去殉?!!!信不?信我?扣烂你啊?”
她突然发火,李瑶功有?些意外,又有?些好?笑。
这是奓毛了?啊?
他并未太过在意,“妹妹,没?必要骂得?这么脏啊。”
阴萝在意死了?,气呶呶跳下来,小油靴还不?忘狠狠踢了?他小腿肚,脏话爆发,“只?会?殉情的废物!废物!废物!!!”
她把湿黑辫子一甩,就要冲出?去。
李瑶功捞了?一把她的小蛮腰,“别气了?,我?说说么,你再泡就要烂了?,听?话些。”
“我?不?听?话!不?要你管!你个废物!我?烂也不?跟你烂一块!你臭挺挺去吧!”
姑奶奶还在气头上呢,尖叫着推他,李瑶功就把她那束腰的小串碧金佛珠珊瑚给拿了?下来,绕着手腕上,随手脱去了?最外头那一件金地小簇青花的刀袖外袍,如同蝉蜕一般,湿淋淋堆在她的脚边。
姑奶奶:“?!!!”
我?哥开窍了??!
嘭嘭。
蛇胆开始包天。
李瑶功趁她双眸晶亮被唬住的功夫,又把她环抱起来,放到炭盆之上烤干水分,还不?忘告诫她,“小屁股绷紧一些,别烤焦了?。”
阴萝:?
阴险的大人!净欺负她们这些老实吃肉的蛇!
她哪能那么快消气,又薅住李瑶功那头浓密的黑发,“郑夙,别人死成?七八块,那是别人的事情,你不?准学那些小蠢货殉情!”
李瑶功诧异道,“郑夙?这是谁?你是打架打到迷糊了??”
“哼,你装,尽管装。”祖宗不?屑,嘴脸很是嚣张,“你那一身抠门穷酸摆烂摸鱼跟个活爹似的死鱼味儿,谁闻不?出?来啊?当我?这些年的兄妹白干呢?”
李瑶功:“……”
李瑶功:“…………”
过分了?,有?一个能干的妹妹,当哥的混吃等?死,有?错吗?
他没?错。
阴萝则是怨气满腹。
要她说,诸天最装的就是她哥,外表清寒彻骨,好?似禁欲圣人,转头就能用蛇鳞掸子把她揍得?屁股开花,关键是揍完之后,他还不?忘千里迢迢去请膳祖,轮番填实她那不?满的蛇肚子。
那吃哥嘴软,她跟郑夙吵架,当然没?有?隔夜的,一顿就能哄好?,最多就三?顿!
事后阴萝才发现?,那请膳祖的耗用,全是从她压祟钱出?的!
不?要脸的郑夙!不?要脸的老处龙!
阴萝爆骂出?声,忍不?住清算旧账,“真不?要脸!骗了?我?整整九十九年的压祟钱!”
郑夙就跟那些黑心的大人一样,说要把压祟钱给她攒着,日后娶小郎君用,但这么多年了?,她前世加上这辈子,就没?从这铁公鸡的手里抠到一块值钱的天玉,当然他送的那些衣服首饰法器宝材都不?算!都是他做哥该送的!
李瑶功严肃探了?探她额头,“果然是糊涂了?,得?找医官好?生瞧瞧。”
死不?承认是吧?
阴萝眼珠又是一转,“对,我?是糊涂了?,你反正不?是我?哥哥,我?哥在天上呢。”
随后她双手出?动,不?死心钻进了?李瑶功那一扇群山青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