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艋闻言点点头:“那就开始拍吧,需要我的地方,说一声就行。”
按照执行导演高博的想法,开机第一天就该给戚昊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该听谁的才能把这部电影拍好。
张艋没有采纳,反而警告了高博一番。
找你来当执行导演,是觉得你有点本事,但是如果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得罪了资方,把你开出剧组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过,张艋对戚昊的水平也持有怀疑的态度。
他也是打算通过第一场戏,看看戚昊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我打算用一个由右往左慢慢推的长镜头,横移运动摄影为主,减少各个角度的运动调度,外加远近的切换,远景切换的时候,构图上要出现那两个大烟囱,给我一个固定的大全景,你看,这地儿空旷又荒凉,还有那些高耸入云的大烟囱,让人物站在那儿显得格外不起眼,就像个小点点似的……”
戚昊和摄影师讲了一下拍摄的运镜问题。
摄影周书豪一开始的时候,眼神还往张艋那边看。
和剧组很多人心里想的差不多。
就不该让导演导戏,你去新买的椅子上躺着去不行吗?
然而随着戚昊连说带比划的解说镜头,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了过来。
这是一个菜鸟?
这是一个没有导演过戏的新手?
当然,戚昊只是花了两晚上时间,以《阳光灿烂的日子》作为素材,跟着姜闻学习怎么拍戏。
另外就是这十多年的拍戏经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就算他在短时间内不能成为老手,也还是超出了大家对他的预期。
就连张艋也对戚昊刮目相看。
这小子背地里做功课了啊,到底是谁给他补的课呢?
“灯光……”
“收音……”
“道具……”
戚昊第一次正式当导演,他很踏实的把各个环节都确认了一遍,有些不太能够确定的,他还和相关的工作人员讨论了一下。
就比如雨水怎么撒,什么时候撒,撒多少……
“好了,各单位准备,场记……开始!”
场记在众人面前打板完成,整个剧组立刻就运行起来。
几个演员披着雨衣,在寒风中演奏着音乐,在他们身后的远方,是象征着传统工业的大烟囱。
“咔!”
一个镜头拍完,戚昊转头看向张艋:“张艋老师,你看这个镜头能过吗?”
他没有傲娇的只靠自己。
艹,八百万成本的电影,编剧和监制的费用给了三百万,害得他这个导演一分钱不拿才能勉强够用,花了钱的为什么不找张艋来把关。
别忘了,他现在玩得可是张艋的“老婆”。
我只是偷着和你老婆好,你居然在墙角偷听我们撩骚,简直无耻至极。
“秦海鹭的表情……最好不要有任何表情……”
张艋从电影需要,导演理论各个角度,详细的解释了一番为什么要这么拍。
“ok,后边的这个镜头重新来一遍!”
戚昊从善如流,把这个镜头又拍了一遍。
然后是雇主话外音,张艋自告奋勇的献出了自己的声音。
按照雇主的要求,音乐从忧伤的《三套车》换成了节奏轻快喜气洋洋的《步步高》,这种苦中作乐的反讽奠定了电影《钢的琴》的主要基调。
镜头再次横移,出现了搭建好的灵堂和杂耍。
一个喷火的,一个朝头上砸酒瓶的……
砸酒瓶的还有一个没有砸烂,又朝脑袋上嗑了一下才砸碎。
其实,戚昊想过让随云道长上去表演一下舞剑,被随云道长一个白眼给拒绝了。
说是不宜宣扬封建迷信。
人家是办丧事送人,又不是捉鬼。
后边是一个空镜头,巨大的工厂烟囱架在灵堂上方。
灵堂还挂着一个“沉痛悼念母亲”的条幅。
这些搭景都是张艋负责的。
比如后边这个镜头,在剧本上以“分镜画”的形式出现,很显然拥有不同寻常的寓意。
以烟囱为代表的东北工业,一度是哺育东北,乃至中国成长的母亲,而现在这位母亲已经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
第一场戏到这里就算是拍完了。
“助理,赶紧给我姐披上衣服,别冻着了。”
戚昊宣布这场戏完成后,第一时间就让秦海鹭赶紧保暖。
她演戏的时候穿着一身旗袍,只披了件西服外套。
妥妥的美丽冻人。
“你赶紧去拍下一场吧,别管我了。”
秦海鹭不以为意,冷一点儿而已,拍个戏哪来的这么多讲究。
今天的计划是拍两场戏。
另外一场戏,拍的是陈桂林抱着手风琴,和他老婆说离婚的事。
他老婆的扮演者叫曾梨,是秦海鹭的同学。
曾经也算是中戏96级的风云人物,颜值还可以,只是这几年发展的非常一般。
用秦海鹭的话说,距离大火就差和你戚昊传个绯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