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转头，窗外已经是万家灯火，稀稀落落地似乎又开始下雪了，但这次，雪不大，只是米粒雪而已，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氛。

当哈斯离开的时候，脚步踉踉跄跄，差点就要摔跤，明明在酒店里坐了一个下午，没有运动也没有喝酒，却有一种微醺的感觉，摇摇晃晃的膝盖完全就是醉酒状态。

哈斯犹豫着是否应该走直线测试看看，满脸困惑地看向李维。

李维爽朗地笑出声，“丹尼尔，你应该不会怀疑茶里有东西吧？”

一整个下午过后，称呼已经从哈斯先生发展到丹尼尔，哈斯察觉到李维话语里的调侃，也没有如同以往一板一眼，而是调侃了回去，“我怎么不知道我是你的类型？”

果然，老实人开玩笑起来，普通人招架不住。

李维开怀大笑，“放松，我像是那种需要违背他人意志强行上位的类型吗？”

“这是醉茶。和醉酒有些类似，显然这里面没有酒精，但喝多了还是会产生心悸头晕的状态，毕竟里面含有咖啡因。”

哈斯试图站立，但身体一直在微微摇晃。

李维笑得格外开心，于是亲自护送哈斯离开酒店房间，并且目送哈斯坐上出租车，在夜色里扬长而去。

“嘿，教授！”

不等李维转身，后面传来呼唤，赫然是一群影迷。

在柏林短短几天，李维的身影和脸孔已经广为人知，观众们、记者们纷纷敞开怀抱欢迎李维的加入——

毫无违和。

此时，意外地在酒店大堂看到李维，一个两个熙熙攘攘地涌上来，不是尖叫呐喊、也不是签名合照，而是……询问李维是否准备观看今晚的“列夫-朗道：娜塔莎”，这部非常具有实验精神的电影一百四十五分钟，一登陆柏林就以惊世骇俗的姿态引发轰动，可以说是所有影迷热烈讨论的绝对焦点。

当李维表示今晚准备观看“柏林亚历山大广场”的时候，众人一片惊呼，赞扬声有之、批评声也有之。

陆陆续续地，越来越多人聚集起来，纷纷展开讨论，就这样站在原地，卷起袖子，一派热闹的景象。

整个感觉非常奇妙，似乎是众星捧月，所有人以李维为中心铺陈开来；却又去中心化，不是只有李维一个人在说，每个人都在发表自己的看法，即使是李维的观点，可能也会遭遇众人的集体反驳。

尽管李维对电影的了解有限，但全然没有“班门弄斧”的局促感，热情洋溢的讨论氛围让李维能够自由自在地尽情发表看法。

在堪萨斯城、在纽约，李维经历过数不胜数的阵仗，也不止一次被人群包围，但一切都和眼前不同。

不是因为橄榄球和电影的领域区别，而是一种本质的、源自于灵魂深处的热情，让心脏滚烫起来。

前脚，李维和哈斯才讨论了整整一个下午，甚至没有来得及喘息；后脚，李维又卷入另外一个讨论圈里。

然而，这样的感觉……非常美妙，一种截然不同的氛围，轻松、惬意、自如，但同时又能够深深感受到那种热爱，纯粹而简单、浓烈而炙热地熊熊燃烧着，洋洋洒洒飘舞的雪将他们进一步团结起来。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一群电影爱好者们却聚集在一起，一杯咖啡、一个甜甜圈、一个话题，这就足够了。

这样的柏林电影节，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