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58.第239章 是真的想要气死他!(五千大章  醉金盏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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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庆帝熬过了这一场,之后几日,依旧不得太平。

或是出于谨慎,或是要彰显孝顺,只要李嵘空闲着,便在永庆帝跟前伺疾。

甚至,他连问政,也多选在永庆帝这儿。

于是,永庆帝亲耳听到李嵘对巫蛊案的处置,也听到了他的“罪己诏”。

沈临毓捧着起草的诏书,一字一字念给他听。

“朕一意孤行。”

“朕听信谗言。”

“朕害了忠良无数。”

“朕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

每一句,都不是他会说的,每一句,又都以他的名义写下,准备着传达天下。

见永庆帝眼神带火,沈临毓嗤笑了声。

“您不满意?”他问,“别说您不满意,我也不满意。”

“您根本没有后悔、也不会反思,您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有罪有错。”

“结果,我们却让您成为了一个知错认错、善莫大焉的皇帝,这是给您脸上贴金了。”

永庆帝狠狠瞪着他。

沈临毓把诏书放下,又道:“罪己,对您来说是洗脱罪名,您哪里是听信谗言?您明明心里比谁都清楚。”

“真要论起黑白罪证来,您是借刀杀人、杀子。”

“您明知是冤案、还故意为之,您才是最可恨的真凶。”

“让真凶成为了有眼无珠的蠢货,确实是便宜您了。”

“真凶,就该砍了,拿命谢罪。”

“但看您这怒火中烧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沈临毓凑过去,道,“比起直接杀了您,现在这样曲解您、让所有人误会您、而您又解释不了、只能做个哑巴,更让您难以接受吧?”

“做了三十几年皇帝的人,突然成了傀儡一般,确实难受。”

“朝堂没了您照样转,文武大臣们尊敬、支持皇太子,亲眼看着您最忌讳的场面成了真,您心情如何?”

永庆帝:……

他的心情,糟糕透顶。

他亦确认了,他的这两个儿子,是真的想要气死他!

这份罪己诏,传出了千步廊,传遍了京城,很快要往其他州府送去,而对于巫蛊案的决断,也陆陆续续下发。

官复原职的沈临毓进了镇抚司,先去见了李崇。

“太子殿下远离朝堂十年,对如今状况几乎可以说一无所知,好在江山稳固,又有老臣辅佐,他只要费些时日,就能撑得起来。”

“从这一点上来看,圣上的想法没有错。”

“五殿下你当日的猜测也没有错。”

这几句话,不是赞扬,而是讽刺。

讽刺李崇的少,讽刺永庆帝的多。

李崇听完,嗤笑一声:“你在我面前说得再冠冕堂皇,不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哪一步?”沈临毓反问。

“没有弑君就不算‘大不敬’?你还说你不是那种人?”李崇哈了声,问,“逼宫夺权,又好到哪里去了?你那夜说了什么,要我复述给你听吗?”

沈临毓面不改色。

“圣上龙体欠安,难道不是被你们气的?”

“逼宫?夺权?是圣上养病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何能算到我与大哥头上?”

“你们当初以巫蛊陷害大哥,现在又要再给他罗织新罪名了?”

“真是欲加之罪!”

“你的死期就在眼前了,不久之后,文寿伯府也该没了,当然,你也顾不上他们。”

“是了,梁嫔娘娘悬梁了,好在发现得及时,被救了下来,太医说,她一心寻死,恐也活不了太久。”

李崇脸色难看至极。

沈临毓离开时,李崇在他背后破口大骂。

骂的是“谎话连篇”。

他没有关心梁嫔,只揪着沈临毓的“言行不一”不放。

穆呈卿就在牢房门口,听得一清二楚,冲沈临毓道:“他这是五十步笑百步?”

“他岂止走了五十步?”沈临毓顿了顿,又道,“说穿了,也不过是他做初一,我做十五。谎话连篇?谁会跟他说真话?”

穆呈卿闻言笑了起来。

是啊。

明知是敌人,又怎会掏心掏肺?

那不叫言行合一,而是天真愚蠢。

笑过了,穆呈卿又忍不住感慨:“最后能如此顺利,倒也让人松口气。”

当日,自是有其他安排。

沈临毓进宫,穆呈卿留在镇抚司。

缇骑掌握了几位殿下的所在,若他们有谁要进宫,弄点麻烦、寻个由头,总归要把人拦下来。

至于年纪小、这会儿还跟着先生们上早课念书的,威胁不大,但也有人一并瞧着。

若期间真出了大差池,下下策便是缇骑冲进宫。

万幸,最后都没有用上。

即便私下有揣度之人,但明面上,太子复起名正言顺、体面极了。

沈临毓又去见了李巍,将定夺交给他。

“都照着你的意思,儿女除族,扶你母亲的灵柩回余杭,嫂子说,孩子还小,她割舍不下,也跟着一道去,让你放心。”

李巍平静地看完对自己的处置,又把“罪己诏”讨过去,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看完后,他嘀嘀咕咕起来。

“新君便是新君,总要彰显仁德宽厚。”

“还不是新君?差不多的,迟早的事。”

“临毓,我说你啊,在他最好说话的时候,你该退就退,千万别弄得深陷泥沼。”

沈临毓挑眉看他,神色淡漠。

李巍打了个哈欠,道:“你当我是提醒也好,挑拨也罢,爱怎么听就怎么听,我反正死了一了百了,你们兄弟是肝胆相照还是鸟尽弓藏,跟我也没关系了。”

沈临毓点头:“确实和你没有关系。”

说完,他转身就走。

靠墙而立的穆呈卿冲他摊了摊手:“他见识短浅。”

人生在世,便是以己度人。

李巍自己待兄弟如何,自然也就如何揣度李嵘。

沈临毓不由笑出了声。

穆呈卿也笑了,问:“七殿下何时回京?”

“送了文书去了,”沈临毓答道,“但他抵京,想来要年后了。”

七皇子李岚,流放边关也已经十年了。

沈临毓能掌事后,这几年陆续与李岚那儿有些往来,但书信上都是写不痛不痒的事,能够了解双方近况,却不能说得更多,以防差池。

“他本就畏寒,又有家眷,一行人路途迢迢的回来,路上少说也要两三个月,天寒地冻时越发难行,”沈临毓解释着,“信上与他说了不着急,等开春后再启程也行,但以他的性子,大抵是等不住,恨不能立刻飞回来。”

穆呈卿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院子里,风一阵,卷得银杏叶飞旋。

穆呈卿迟疑着又问:“那你呢?你想好之后如何了吗?”

黄叶飘落下来,沈临毓拿手指夹了一片,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定西侯府门外那棵高大的银杏树。

“想了一些,但也不确定,”沈临毓慢悠悠答道,“这事哪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总得多商量、多询问。”

穆呈卿闻言一愣,复又揶揄着笑了起来:“是是是,孤家寡人什么都好,双宿双飞就不一样了。你说了本就不算,得看人家怎么说。”

沈临毓白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傍晚,沈临毓去了广客来。

近来天凉,食客们喜好各种锅子,陆念也是如此,今日点名要吃拨霞供。

阿薇麻溜收拾了,当然,还是回避了小囡。

沈临毓到的时候,后院屋子里,锅子热气腾腾冒着烟。

陆念见了这掐着饭点来的人,想到他近来办事得力、不算吃白食,便让闻嬷嬷另备了一小锅子,她自己去了楼上雅间。

“今儿不收你银钱,”陆念还道,“明日寻两只羊来,让我换个口味。”

沈临毓忙应下来。

阿薇笑着摇了摇头,自顾自坐下:“忙完了?还是有事要说?”

“有事要说,”沈临毓在一旁落座,看着阿薇道,“想与你说婚事。”

阿薇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月内果然没写完,但真的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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