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侯法身将目光转向另外一尊第二境儒者巅峰的儒生。
这名儒生看起来比方才的那个年龄还要大,两鬓已经斑白。
“昔日父亲说读书科举,入仕之后可以做大官,青史留名,被后人传唱。”
“你最早读书是为了什么?”
“回先生话,在下实在是记不清了,只记得幼时贫困,同县的赵举人家里每日却有着吃不完的饭菜被扔出来。”
“后来一场饥荒,家祖三日未食,将最后的粮食留给我。”
“想来,应是不再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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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个第二境儒者巅峰的书生吐露真心话!
免除徭役!
入仕做官!
不饿肚子!
没有儒家所讲的“仁义礼智信”!
更没有儒家所倡导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三种理由,看似可笑,但此刻听在耳里,却让人忍不住有一种心酸之感。
“我再问你,如今可曾中举?可还需要服徭役?”
文侯法身又将目光转向第一人!
“回先生,开元年间,学生侥幸孕育文胆,中了举人!”
“那你呢?”
“学生曾任武昌府嘉鱼知县,为官十年,吏部考评皆是上上等,后辞官隐退!”
“回先生,文胆有成之后,家中置办良田二百亩,已经许久未曾体会过饿肚子的滋味了。”
第三人未等文侯法身询问,便自觉开口回答道。
“善!”
“所谓圣道,不在于高屋建瓴,亦不在于五经正意,唯在于一心也!”
“你们三人,一个为了让家人免除徭役之苦!”
“一个是为了科举当官,青史留名,被后人称颂!”
“一个是为了不再饿肚子!”
“心怀良知,行之所向,避恶从善,即可为圣道!”
……
三人闻言,俱是身体一震。
年纪最大,已经两鬓斑白的儒生颤抖着说。
“先生是说,我等求学之心不纯也算践行圣道?”
“所谓见父自然知孝,见兄自然知悌,见孺子入井,自然知恻隐,此便是良知!”
“良知在人心,如日之在中。致良知,便是让此日光照耀,无幽不烛。”
“既有良知,且行且践,因何不为圣道?”
文侯法身所言,绝对是颠覆以往儒道尝试的离经叛道之语。
可是众人听来却是震耳欲馈。
致良知,行善举!
便为圣道!
不在四书五经,不在诸子精义,只在于一颗善心!
同理之心!
见到家人受苦,努力改变!
想要青史留名,用心为官!
不想忍受饥饿,尽力改变!
在场众人皆是饱读诗书之人,哪里还听不出来文侯法身所言的,实则是《论语·为政篇》中所讲的“从心所欲不逾矩”!
心学,不仅仅是儒道之新学问!
更是融合儒道百家之大成之学问!
完美的为百家学说找到了立足之基,这才是真正恐怖的。
亦是文侯法身想要表达的意思之一。
驳斥心学,便是在驳斥百家!
尤其是方才被文侯法身提问的三人,本就是第二境儒者巅峰,距离大儒只剩半步。
只不是心中始终有着心结,昔日求学之初衷目的不纯!
此刻被一朝点拨,心中芥蒂进去。
三股汹涌文气生气!
困扰了三人不知多久的关隘,顷刻间便被瓦解。
今日破境大儒,再添三尊!
“多谢先生!”
突破之后,三人深施一礼,尤其是年纪最大,两鬓斑白的那名儒生。
已经眼角含泪,浑然没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一窥大儒之境!
“你可曾明白什么?”
文侯法身微微颔首,然后将目光转回到方才开口提问的墨家门徒身上。
本就词穷的墨家门徒亲眼见证文侯法身三言两语间便点化三尊大儒破境,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修儒,养气!”
“归根结底,便是修心!”
“心境契合圣贤经典,方可成就大儒!”
“至于第四境鸿儒,便是推陈出新,形成自己的道……”
文侯法身没等墨家门徒开口,便自顾自的说道。
“你连自己的本心都不敢承认,将来如何能够成就大儒?”
一句话,像是一句重锤,击在墨家门徒身上。
更是击在了在场众多士子的心上。
“嘶!”
“修儒即是修心,先生竟能一语道破儒道真谛!”
“这心学竟然……”
“靖安侯这尊法身,实在是了不得!”
“自今日起,儒道百家再多一显学!”
“不,准确的来说,百家格局都会被心学改变。”
这一刻失态的可不光是听出文侯法身言外之意的学子们。
更有见多识广,来自于法家、南孔、还有其他百家学派的书院教习。
修儒即是修心!
即是修心,诸子百家中又有哪家学派的修心之能能比得上以“心”为名的“心学”呢?
对比百家学说,心学简直犹如泥石流一般存在!
追寻圣道之人,心学浩渺,无数玄奥可以挖掘!
追寻力量之人,心学炼心,破境远胜其他学派!
这!
才是心学真正的杀伤力!
……
“先生神通广大,手段高超,以第五境实力助第二境儒者突破大儒,学生佩服!”
“只是若是诸多问题,都以一心来解释。”
“千篇一律,如此讲道,恐难以让人信服!”
本以为一场论战会就此结束,不想那名墨家门徒干脆就连最起码的风度和面子都不要了。
言语间竟然开始耍起了无赖。
名为佩服,实为讥讽。
将方才文侯法身所讲的一切都归功于实力境界上高超的原因,毕竟对于第五境半圣来说。
助力第二境巅峰儒者突破大儒不算难事,无非就是所需要耗费资源的多少罢了。
这话才一出口,便直接引起了众多学子的怒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