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新的神明
对于仪式上的很多华国修士来说,这一个月是他们第一次接触到如此残酷的战斗。
之前的十年,华国还有柳派,有各种邪修和超凡祸事,有国外争端,有炼金会,有八尺乌,所以每个人都紧紧的绷着根弦。
而后面的这十年,因为华国的官方修行力量急速增长,国内修行环境可以说是一片温床。
修行对于他们来说,是清风霁月,是长生久视,是闲时看经,倦时冥卧。
唯一可以历练的只有东南妖患,但并不是在座的每一个华国人都有参与,而且有命玉,有国内高手领队在,只要不是特别莽,几乎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这一次不同,死亡,这个看似修仙以后渐渐遥远的名词如阴云一样慢慢萦绕在他们的心头。
而且,这是无法避免的,是在座的每个人都有可能将去奔赴的,一场浩荡的,盛大悲壮的死亡。
各项流程走了一半,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数万人从会场散去,回到安排的酒店休息。
整个仪式的氛围是悲壮而肃穆的,但是人类这种生物,总是会在悲中作乐。
不知道谁透露了李阳住的酒店位置,于是国内外的媒体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就围了上来,同时还有各国慕名而来的修士。
比如宇宙国明堂的堂主,不知道扒拉了基地哪片绿化带的灌木丛,想学华国古代来个负荆请罪,赤着上身绑着木条站在酒店楼下。
谁也想不到宇宙国除了被扣在白云山的姜文彬之外,竟然还有一位种道。
但是既然有一位种道,还国门打开,举城缴械,一时旁边的媒体记者看着赤着上身的明堂堂主,面露鄙夷。
可以不主动进攻,很多国家都是这么做的,因为那时候一旦进攻就会遭到阴蚀的恐怖屠戮,
但是你不能卑躬屈膝地摇尾乞怜,不能连让士兵持枪的勇气都没有。
明堂堂主是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丝毫不在乎旁边记者的议论,旁边的助手拿着藤条一下下的鞭打在他的身上,血痕累累,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什么变态在玩户外调教……
作秀这方面,宇宙国一直很在行。
李阳没有露面,但是画面实在太过辣眼睛,为了不让这个裸男有伤风化,让王书桓从酒店下来把明堂堂主架走了。
然后大家一看,哎,李真君好像还挺好说话。
宇宙国战时那种消极近乎投降的做法,竟然没有一剑杀了这个明堂堂主?
然后,围在酒店下面的记者还有各国修士就更多了。
基地里面的酒店都是这一个月里面修建起来的,在外围区域。
整个酒店的规模十分夸张,完全没有滥竽追求速度充数的意思,类似粤东徐家这样的全国富豪,捐出了大量资产。
围在酒店下面的记者多是小女生,叽叽喳喳莺声燕语,然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酒店下,一身酒色旗袍的莫瑞斯还有中东的阿杜勒从车上下来。
莫瑞斯作为欧洲魔法联盟的首席长老,阿杜勒则是中东修士联盟的主要话事人,这两个人一同出现在李阳的酒店下面,围观的记者顿时嗅到了八卦的气味。
因为,这两人,都很美。
在这种战争的残酷时期,英雄和美女的浪漫故事总是能吸引人的眼球。
但是两人没有能上到酒店,因为在此时,一个白袍女道冷着脸抱着一柄赤红的剑,站在酒店门口。
池彦泓就站在那不动,冷着脸看着莫瑞斯还有阿杜勒。
池彦泓,当世修行第一女仙,华国的池元君!各国的记者激动的看着三人对峙的这一幕,按快门的手指都快抽筋了。
遗憾的是莫瑞斯和阿杜勒到底没有和池彦泓对峙的勇气,各自转交了一封信件给池彦泓后,乘车离去。
然后池彦泓不走,就站在那里,一身白袍,俏脸像是一块剔透的冰霜,看的一群女记者心中发颤。
等到把所有人都给瞪走了,池彦泓才慢慢的上楼去。
在楼梯的转角是苦着脸膝盖发酸的刘明,还有幸灾乐祸捂嘴偷笑的李灵儿与小卓玛。
下午的流程就比较繁琐一些。
先是各国代表陆续致辞,表达对逝者的悲痛和与华国联盟对抗极真界侵略的决心。
然后是哭成泪人的英灵家属代表,由齐乾漱亲自授予他们不同等级的箓书,承诺战后其家族凭此箓书可到当地道盟领取百年的资源。
这便是华国历来所推崇的所谓福泽后代,若战胜之后,凭着这百年的授箓福利,足可保证其后代衣食无忧,能望大道。
只是,会胜利吗?
会的!这一刻,许多人都坚定着。
再然后就是一群孩童上台齐齐朗诵诗歌,朗澈的童声总算让这场追悼仪式轻松了一些。
到此为止,前三个流程和李阳都没有什么关系,
直到,第四个流程,
十几辆改装的卡车驶进会场,横向排开,车厢缓缓掀开,每辆车架子上,密密麻麻摆满灰色的骨灰瓮。
而且所有阵亡人员大半都是肢体残缺,被玄俑砍得血肉模糊。
所以所有的遗体,已经被火化成架子上这些坛坛罐罐,贴着标签,写着大概是谁。
之所以是大概,因为基本都对不上是谁。
分辨不清的,便只能使用一个罐子。
经过讨论,决定对这些英灵进行海葬,他们为了家国牺牲在这片海上,要让他们看见最后的胜利!
海葬的地点在事先选好的一个崖口,以前没有名字,以后,叫做‘镇岳崖’。
镇岳崖距离基地大约六公里的路程,要一起走过去,李阳接过一个骨灰瓮,上面标签贴着四个名字。
因为是先天,为了保护撤退的居民遭到了玄俑大部队的围剿,当彻底肃清琼州岛上的玄俑,残破的街道上只铺着一层血色的碎泥。
“张青邈,易宁,郑璐,谭成”李阳摩挲着标签,小声的念着这些名字,
他们是因为自己加入的白云山,曾拜过自己的画像,东南除妖时也曾争着吵着要做他的徒弟。
四个人,四个青春洋溢,未来无限的年轻人,现在,变成了手上这个骨灰瓮.
骨灰瓮很轻,不足两斤。
“好样的,没有给白云山丢脸!”
李阳抱紧了骨灰瓮,动作却又十分小心,怕颠簸到里面的四人。
“里面有些拥挤,先将就一下吧,谁让你们四个家伙连具像样的肉身都没留下来,黏在了一起……忍一下吧,再忍一下,真君现在带你们去一个宽敞的地方。”
李阳笑着,
忍一下吧,再忍一下,这段黑暗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李阳的眼睛酸涩了一下,强行忍住了。
李阳可以流泪,但是李真君不能流泪,至少在这个世界面前,李真君是不能流泪的。
李阳回头看了一眼刘明,刘明低着头,不敢去看李阳怀中的骨灰瓮,更不敢触碰。
他身体里那条蛰伏的存在在嘶吼,想要舒展鳞角,想要不顾一切的显露峥嵘,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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