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以为是徐青指点迷津,人家感激了。
徐青请周氏到院子里,四下空旷,轻声道:“婶婶,这事有些复杂,我跟你仔细说明白。伱回我话,也小声点,免得人多耳杂,传了出去。”
周氏现在已经将徐青当一家之主来看待,自然点头。徐青于是将自己的判断结合徐乡绅的反应,细细说了一遍。
他觉得,周氏、李典史都是自己这一世最亲近的人,许多道理一定要讲清楚说明白,否则藏著捏著,他们还容易著别人的道,最后麻烦还不是落在他身上。
有时候,不要觉得人情世故是很高深的东西。
普通人一样懂得拿捏分寸,只是接受信息的渠道不同,加上自己平日里不琢磨而已。
如果有人将其中弯弯绕绕讲出来,再不通人情世故的人,肯定是听得懂的。
这种事,事关自身利益,大抵也是能听进去的。
纵使听不进去,也能当个警醒。
徐青就事论事,没有任何说教,更减小了周氏作为长辈的抵触之心。
其实别说年轻人叛逆,有时候长辈更叛逆。
道理说得再好听,人家也不会听。因为长辈往往要的是你的服从性,而不是你跟他讲道理。
这从人性来说。
晚辈向长辈灌输道理,带著说教意味。
一来是尊卑不分,二来是否定长辈本身,譬如他们会想,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吃过见过,还不如你个毛头小子?
人嘛,没几个能接受别人否定、看轻自己的。
尊严这个东西,有时一文不值,有时候比命还重。
徐青当然不是圣人,能克服自己身上的劣根性,只是他更远大的目标,愿意为此妥协。
做人先立志,有了远大的目标,并且有实现的可能,就跟打游戏一个道理,会很想通关的。
周氏听明白之后,说道:“所以这个徐老爷是对你包藏祸心?还好青哥儿聪明,否则咱们家指不定栽多大跟头。”
徐青清楚,李宅如今也算殷实了,但在真正的大人物眼中,不过一根鸿毛而已,弹弹指头也就灭了。
他道:“应该不是对我,但肯定是要拿我来做些文章。这件事也不算彻底过去。”
徐青明白,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冲著冯西风、周提学去的,他不过是对方看上的棋子。
气运里的黑气消散了许多,却还留有余根,说明此事根本没有彻底过去。
“还是实力不够强,否则直接抓住这个老家伙,问他背后的主谋,到时候一锅端了,何等畅快。”徐青心里不是没怒火,但他知晓,现在就算发怒,也是无能狂怒,于事无补。
徐青没打算就此息事宁人,他心想,松州徐氏背后的人,他现在惹不起,但徐乡绅他不是得罪不了的。
不要说徐乡绅留了礼物赔罪,因为这事情,徐青若是利欲熏心,怕是一家人都得赔进去。
徐乡绅看著和气,实则根本没把他们一家三口的命放在心上。
而且此事还要连累女师父和冯西风他们。
他心中暗自计较一番,决定去找吴知县。
其实吴知县也差点成为受害者,他得为老恩师打抱不平。
紧接著,徐青动身前往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