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骡吃疼,越发疯狂的向前冲撞。
借着那一片奔动的火光,葛从周看到驴骡背上没有一个人,驴骡眼睛上还蒙着一块黑布,顿时心中一惊,贼军根本就不是从东南方向来的。
但这时候已经来不及调转方向。
两千多头驴骡已经冲了过来,撞向士卒的长矛……
巨大的冲击力将长矛折断,余势不竭,撞翻士卒,连带的点燃地上的枯草,火势奔腾而起,似乎驴骡背上还有火油、干柴等物,大火一起便不可收拾,成汹涌之势。
士卒与未死的驴骡一起在火中惨叫。
前阵立即崩溃,驴骡还是一群群的继续向前冲……
“杀!”
西北面、南面忽然火光大作,喊杀声惊天动地。
刹那间,义军仿佛陷入十面埋伏之中。
“通美!”尚让一脸惊慌。
其他士卒更是六神无主。
葛从周脸上阴晴不定,眼神锐利如刀,“所有骑兵靠拢,步卒列阵于北,后退者、慌乱者皆斩!”
毕竟是转战多年的精锐,经过不少阵仗,老卒们各自聚集。
葛从周举起一面旌旗,率数百骑驰骋阵中,凡惊慌逃窜者,皆被砍翻在地。
还未正式交战,就有千余士卒倒在自己人的刀下。
不过也正因他的强力手段,士卒逐渐镇定下来。
三千多骑退至牙纛之下,葛从周目射雄光,气冲牛斗,“我有骑兵在手,且看何人敢来一试吾锋!”
南面一支三百多人的骑兵,与西北面两千余众步卒同时冲出夜幕。
喊杀声震动旷野。
南面骑兵只是驰射一阵,便退入夜幕之中。
西北面的步卒声势震天,来势极其凶猛,如一柄尖刀,狠狠扎进义军阵列之中,人人奋勇向前,人人舍生忘死。
一夫搏命,十人辟易,千人搏命,横行无忌!
忠武军不是简单的搏命,而是维持着阵列,分成三股,一股持矛,一股为花队,一股持弓弩在后,互相配合,收割着义军的性命。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义军就倒下六七百余众,其中一半还是最有血性的甲士……
义军虽有两万众,但胆气声势为之夺,仓促应战,自然落入下风。
即便是尸山血海中滚出来的葛从周,见忠武军如此声势,脸上也冷汗涔涔。
“忠武步卒,果然冠绝天下!”
“这群忠武军比我们还疯、还不要命,可纵骑兵掩杀之!”尚让又惊又怒。
荒野中,人影绰绰,不知忠武军还有什么后手。
一旦这三千骑未能快速击杀忠武军,那么葛从周手上最后的筹码也就没有了。
即便投上去,以忠武军现在的气势,只怕骑兵也会伤亡惨重。
骑兵都是濮州老卒,是尚让的核心。
而步卒大多都是临时凑出的乌合之众。
尚让手下的精锐在龙尾陂葬送了一波,又在梁田陂折损了大半……
“贼军锐气正盛,不可力敌!”葛从周面沉如水的望着战阵,那一支支向前攒刺的长枪,整齐划一,一看就是为骑兵准备的,还有后阵的弓弩手。
但忠武军迟早会力竭,那时候才是骑兵一击必杀之时!